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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根翻了翻白眼,不置可否。
林婶子出门后,一把将秦根给推了进去,然后关上了房门,喜滋滋的吹灭了油灯,回了自己房里。
她这么做,确实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
跟柳儿相处了一天下来,她真是对这个姑娘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立时让她改口叫自己娘。
可是她知道,凡事急不得,这柳儿刚逢大难,心还未定下来,又是个柔顺腼腆的性子,自己儿子又是个粗枝大叶的,别回头还把她给吓着了。
要是两人能在自己这么推波助澜的状态下培养出感情,成婚以后夫妻恩爱的,那最好不过了,如果真的是没缘份,那就只当自己多收了一个女儿吧。
这边林婶子心里有着自己的小算计,那边屋里却是一片静悄悄。
孙柳儿站在床边,看着炕上铺的整整齐齐的两床被子,一床被子占了一半的炕。
靠着里墙的是一床新被子,靠着床边的是一床旧被子。
她只觉得尴尬极了。
她虽然答应了林婶子,给秦根做媳妇,可是从来没想过还未成亲两人便要同床共枕于一室啊。
这要传出去,她还怎么出门见人啊?
秦根饶是个打人见血都不眨眼的人,可真论起感情方面,他还真是从未遇见过这种场景。
虽然他那帮子兄弟经常去青楼,他也跟着去过,可从来都只是喝酒,没让那儿的姑娘靠近过他。
倒不是他有多君子,这也与平日里林婶子时不时的耳提面命有关。
窗户外面的风声呼啦啦的响着,更衬得屋里静的出奇。
秦根再也站不住了,大刺刺的走到床边,解开腰带,脱下外衣。
孙柳儿跟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低呼一声,伸手捂住双眼转过了身。
秦根瞟了她一眼,见她转过身去了,就快速的脱下外裤和鞋子,掀开被子哧啦一声钻进了被窝,这才悄悄的吐了一口气出来。
孙柳儿听着身后没了动静,才慢慢放下双手,可仍然不敢转过身来,她此刻只恨不得立即消失在这间屋子里才好。
怎么办呢?
孙柳儿只觉得自己两手的手指都快在袖子里打成结了。
她其实困得要死,这些天在人牙子手里,她吃不好,也睡不好,像个惊弓之鸟一样根本就不敢睡,这会儿在这个温暖的房里,身后那个温暖的炕散发着满满的诱惑。
“喂!你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做什么?你这样死站着让我怎么睡?我累了一天了!”
孙柳儿很明显的听出了秦根话里的不满。
可她还是不敢动。
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怎么好这么堂而皇之的跟另一个男子共处一榻呢?
秦根带着嘲讽的声音又在身后响了起来,
“你放心!我可对你没什么兴趣!瘦不啦叽的,又是个闷葫芦!要睡就赶紧睡,别碍着我睡觉!”
孙柳儿有些委屈的轻咬着下唇。
这实在是有违礼数,她看着脚下的影子,想到身后躺着一个今天才刚见面的男子,怎么也鼓不起勇气转过身去。
秦根背着她,又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真是麻烦”,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抓起一边的外衣,朝着中间桌子上的油灯使劲扇去。
灯灭了。
屋子里瞬间一片漆黑。
孙柳儿一惊之下,差点又惊叫出来。
“这下满意了吧,大小姐?你要再不睡就出去吧,反正外面的小风刮得也挺凉爽的!”
秦根半嘲讽半发牢骚的说完这句,就再也没吭声了。
到处都黑漆漆的,孙柳儿站了一会儿,心里反而定了下来,她悄悄的扭过头,看向身后。
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只略微看到一个隆起的黑影。
她看了一会儿,便听到了秦根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孙柳儿轻轻吐了一口气,这才扭过身子来。
两只脚早就站的发麻了,差点撑不住身子,孙柳儿赶紧弯下腰轻轻捏了捏小腿。
她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像只猫一样,一步一步的挪到炕尾,脱了鞋,又轻手轻脚的,几乎是屏着呼吸,慢慢,慢慢的从炕尾一点一点儿的爬上去。
掀开被子后,她连外衣都不敢脱,像做贼一样慌忙钻了进去,又立时将被子拉过头顶,将自己整个的全部捂了起来,使劲的贴着内墙,动都不敢动一下。
炕烧的很暖,新絮的被褥很软,不一会儿,孙柳儿就觉得阵阵睡意袭来,让她再也撑不住了。
被子里的暖气太足,一阵阵的热浪,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她悄悄的从被子下露出半张脸,面前正对着的就是秦根那宽厚结实的背影。
起初,孙柳儿心里还有着防范,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要睡,可不一会儿,她便再也抵挡不住,沉沉的睡去了。
发出一阵阵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秦根却突然大出了一口长气,皱着眉头,将被子又裹了裹,嘟囔了一句:
“睡个觉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