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枷锁,你看不到,摸不着,但捆住你之后,你若挣脱不开,这一生,注定一事无成。
———题记
小盘江,崇山千里。
十个十几岁大的少年,吹着口哨,走出一片山林。
忽然间,前方开阔一片,连绵群山中,尽是草地。
晚霞中,十个少年,红光满面。
“这次能得不少了吧!”
“不知道呢,今天赌得很大,有几百万的输赢呢!”
“嘿嘿,等拿到钱后,我可以买一辆单车啦!”
“切,你们寨子连条路都没有,买个毛线,还不如买部手机呢,听说,现在一部智能机千把块钱就能买了!”
“你买手机干嘛,打游戏吗?你们寨子连电都没有,这是辛苦钱,存起来了,留着上大学!”
“上个毛阿,大学?听说要好几万块呢,你就一个书呆子,干活的时候,就知道缩在一旁!”
“秋天要来了,我要去安城,去给阿妈买套新衣裳!”
“哈哈,还是小虎孝顺!”
“别闹了,老大在前面!”
忽然间,一群少年,安静下来。
夕阳西下,对山坡上,一个十四五岁大的少年,慵懒而坐。
面对斜阳,他轻轻吹着一片木叶,婉转而悠扬。
他浓眉大眼,面容俊郎,头上,却染了一撮红发,残阳中,格外醒目。
不知何时起,树林中,一簇簇蒲公英,漫天而起,从少年头顶上飞过。
他的身影,在蒲公英下,苍凉而萧瑟。
“飞,你飞得出去吗?”瞥了头顶一眼,霎时间,一道精光闪过,却在转瞬,寂然黯然。
他,继续慵懒地吹着木叶。
这时,脚步声接近,那群少年,姗姗而来,围在他周围,低眉顺眼。
他,眉头一皱。
“干什么呢?”他开口,“不是教过你们么?走到哪里,要昂首挺胸,看你们一个个,站没站样,坐没坐样,哪天走出去,别说是我盘山的人。”
“嘿嘿,老大说的是!”
“那当然了,那帮人对老大也是客客气气的!”
“以后,只要跟着老大,好吃好喝的哈!”
“那是,你看那帮人今天怎么说来着?包括他们老大也说了,在盘山,只要有赵山河盯梢,就安全无忧!”
“闭嘴!”赵山河低喝一声,扔掉手中的木叶,冷声道,“还当自己是混混了不成?这点小钱就把你们买了?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里开赌吗?那是他们觉得,我们是落后的蛮夷,愚昧无知,还当他们是大恩人呐!”
“那你还干嘛还给他们放哨!”一个少年嘀咕。
“我们不做,会有人做!”赵山河眼神一黯,“公安局不管,派出所不管,我们能管什么?你们记住一点,我们只要在路边放风就好,永远别去赌,谁要是忍不住,别怪我不认他这个兄弟!”
一个少年说道:“老大,听说我们学校,来了个美女校长呢,人特别好!到处动员学生去上学呢,今天还去了古榕寨,他们差点和罗邦成那老东西打起来,说了你不信,那个老东西,狗日的一直油盐不进,顽固不化,一直看我们这帮人不顺眼,但这次被那校长说服了,还送了我们布依族人的一套蜡染服装给她!”
“是啊!”另一个少年接过话来,道,“老子还准备说,等长大了,找个机会揍这狗日的一顿,老子们又没偷他家的鸡,摸他家的狗,怎么一直针对我们呢,这下好了,被我们校长说服帖了,出了一口恶气!”
“小花小芳她们都从学校回家了,在帮那个校长到处宣传呢,她们说,那个校长多好多好,还准备带我们三年级的去安城观光呢,还说要带大家坐高铁去省城!”
“你们怎么想?”赵山河开口。
“当然肯定要回去的嘛!”一个少年撇嘴,“你不是说过,要走出大山,必须得上学,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不过,我还想多挣点钱,这几天,我们都挣了一千多块了!反正离开学还早,还有个把月,这段时间,我们多挣点,就可以分担一点爹妈的负担了!到时候,天一冷,什么收入都没有了!”
“好是好,就是这事,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前几天,几个老师进我们寨子,遇到那帮人,两句话不对,就打了我们老师,这犯不着吧,晨曦学校免书费,学费,还有住宿费,让我们大家有书读,有些老师,从城里来的,是拽了点,但目的还是为我们好,而且又没招惹他们,干嘛打人,反正老师被打了,我心里不舒服!”
“那又能怎样,就算我们不挣他们的钱了,可人家人多势众,我们又打不过人家,罗邦成那老东西又不管!”
“他管个毛线,听说……我是听说啊,好像是某个人十几年前,劈过他一刀,这个人和我们学校有点渊源,所以他看我们学校一直不顺眼,他家那两个小崽子,小学毕业了,一直窝在家里一年,就是不让去上学,连带着他们寨的人,都不想去了!”
“那这事咋办吧!要不要弄那帮人一下,他妈狗日的,敢打我们老师!我叫他连赌都开不成,老子晚上去赵云飞家,扛那把火?药枪来,怕他个毛线!”
“我家有马刀!等我老爹睡着了,我扛出来!”
“我家有闸刀,可是,每天早上要闸草喂牛,不好动手,那杀猪刀短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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