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也不要。“你们刚才说红头发的如何?说了便放你们走。”
三个小妖将信将疑的对望一眼,还是由那个胖小妖开口,“前些时日,我和老二无意中转悠到了这里,本想马上离开的,结果,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这么高......”胖小妖用眼神望着阮碧纱,阮碧纱看他一眼,松开了捆绑的丝绳,胖小妖立马比划起来,“这么高,头发这么长,红红的,比火焰还漂亮,眼睛绿宝石一样漂亮,很漂亮,比山谷里的碧鸡精还漂亮,我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的,我们都看傻了。”胖小妖刻意的略过了当时他们不知死活去学流氓调戏人家,结果人家连小拇指也不用抬的就把他们秒了。他化形不久,言语刚通,对事物最大的赞美就是“漂亮”,因此用了很多个“漂亮”来形容阿碧的外貌,倒不懂“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赞美另一个女人”的道理,为了活命,还说得很起劲,当然,阮碧纱也不会介意这种小事就是了。她下意识的追问:“她来干什么?”
胖小妖呆了一下,“不知道。”说出这句话感觉有些底气不足,连忙补充,“她就呆站这里......”他指着一处方位,“站了很久,也不说话,就看着台上。我跟她说了很多这个台上不能上去,一靠近就会被雷击焦,她也没理我。后来她把剑伸出去,剑瞬间被击毁了,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阮碧纱惊愕,倒不是因为这把剑是自己千辛万苦给她寻来而她竟然毫不怜惜拿去试探九天雷击,而是听胖小妖口气,阿碧竟然是打算上台取妖王丹?阮碧纱震惊了:要知道阿碧身为天界曾经的“战神”,她本身代表的武力已是至高至上,便是天界也忌讳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千方百计的设计她去魔界意图弄死她,她要妖王丹来干什么?
“我......我真的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上......上仙......你......”胖小妖结结巴巴的开口,阮碧纱看了他一眼,口气温和,“她还说什么?什么也好。”
胖小妖想了想,想摇头,又顿住,显出犹犹豫豫的神色,“我也不确定,但是她好像叹气着说了一句话......”他学着阿碧口气,竟依稀有三分像,“‘早无之物......如何是好?’”
阮碧纱皱眉,当日阿碧将樱子带到她家,便不顾她挽留匆匆离去,她为此很是恼怒,连道别也没与她说,自然不知道她去向何方,想来问了也不会说,她自然也懒得浪费这功夫了——难道阿碧当日匆匆离开,是想赶在妖王谷开启时来取妖王丹?
心头的疑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积郁得阮碧纱心头满满的,无奈再问三小妖也问不出个什么,便一挥手让他们走了。
她返身返回山谷外围的树屋,顺道采摘了不少可吃的新鲜山果,想着待陈清岚醒了正可喂食。
妖王谷终年昏暗,无黑夜白昼之分,妖王谷外却与人间无疑,正是夜深时候,她以为本应睡得香甜的人,却在卧榻辗转,眉目紧皱,目下含泪,表情十分痛苦。她一愣,忙上前伸手探寻梦妖气息,没有——想也是,梦妖这种低等妖怪如何能来妖王谷?既不是梦妖,那就是心意识造成的靥了,她忙赶紧叫醒她,陈清岚惊慌的张开眼,瞳孔散涣,神色尤带恐惧,急速的喘着气,好一会才慢慢的回神,阮碧纱轻柔的抚慰着她背脊,“无事了,毋要怕。梦靥而已。”
她与她取来一杯清露水煮开的茶水,喂她缓缓喝下一口,才又问:“梦见何事,竟至流泪了?”陈清岚这才感到眼眶内有微微的湿润。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多大的人了,竟然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流眼泪。
陈清岚这才感到眼眶内有微微的湿润。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多大的人了,竟然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流眼泪。她接过杯子自己捧着,慢慢喝光了,好半晌才尴尬地解释,“没什么,就是乱七八糟的梦,什么都有。”
陈清岚很少做梦,尤其跟阮碧纱认识以后,除了在山西太原那回被梦妖还是梦魔什么的刻意侵噬,更是连梦影子也没再碰见。
可是刚才她意外的做梦了。
梦繁复而琐碎。什么人、什么场景都有。有她知道发生过的,有闻所未闻的。梦里有她爸她妈各家叔伯,有阮碧纱,有阿碧,有上回山西太原梦里见到的跟阿碧对饮的那群花妖,有一群陌生人,有老有少,围着她说一些莫名其妙听不懂的说话,竟然还有和尚对着她念经,那蚊子鸣叫般让人痛苦的念经声一直对着她,她甚至能跟着念出好长一段:......观自在菩萨,行深版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诸法空相,不生不灭......她头痛欲裂,心生火燥,真恨不得把心口撕开让他们闭嘴,她也不知道为何有这种奇异的想法,就是痛苦得无语自持,心里随着火燥加剧甚至生出一股杀人的念头,她难以忍耐,然而还得忍耐,念经声一波接一波的摧残着她的神经,她终于忍无可忍,像是妖怪在强大的法力面前终于现出了原形般现出了一只她在罗辉身上看到过的巨大的锋利的禽兽的爪子,她向前伸出了爪子,却被一张金色的“网”网住,她发出惨烈的叫声,可是无人理会,念经声甚至更快更大了: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尽诸有结,心得自在......然后她终于睡着了,睡在黑暗里,身侧有一团光,像舞台上特别打出的光圈。
还有一个看不清楚模样的人,这是陈清岚梦境里最后出现的人。依稀是个老人,面目枯瘦,眼睛特别大特别深,像是骷髅头上的两个凹洞,看着特别吓人,他的手指和长长的指甲像一根枯树枝似的向她抓过来,她恐惧的尖叫,然后在那尖锐的指甲就要碰上她脸庞的瞬间,她被阮碧纱叫醒了——
她挑了几个记忆深刻的场景,譬如念经的和尚和老人对阮碧纱说了,她觉得梦都是虚妄的,像阿碧那样“从梦里走出来”是意外的巧合,说明不了什么,因此没有什么忌讳。阮碧纱皱眉思索,许久才问:“清岚,你还记的小时候的事么?”
陈清岚理所当然的点头,“记得啊。不过太小时候的就不记得了。”
阮碧纱笑了笑,揉着她发丝,没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欸,修炼不到家,头晕身热感冒发烧~因此深情求奥利奥一包以喂寂寥和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