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世界——废房。
虚幻的三维影像,在大厦楼宇间浮现跃动。
五颜六色的斑斓霓虹,把不夜的城市装潢得光怪陆离。
此时的天空,下着微酸的小雨。
略有泥泞的地表积水,倒映着七色缤纷的广告招牌,被过路的行人踩成破碎的浑浊。
老旧排气的管道,如腾蛇环绕着楼沿外墙,老化锈蚀的管道结合处,不时喷出无色的淡白气雾。
迷幻、喧嚣、冷漠、有序。
探戈城的夜晚纷扰,显然与某人无关。
清冷的夜色像涓涓水流,从窗户的间隙沁入黑暗的房间。
廉价的公租房内,一名男子瘫在床上,两眼是茫然的失神。
虽然与传说的贤者时间很像,但房间中没有女人、没有湿润异味的纸团,只有一名大腿膝盖以下消失的颓废老兵,在迷茫未来。
“我该做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
精干的寸短发,因长时间的放任自流,凌乱的盖过眉毛。
男人的面容很年轻,没有柔和的妩媚曲线,只有刚硬的男性轮廓,英俊得理所当然。
可小腿连带脚掌的缺失,破坏了他的整体美感,也毁灭了他正常的生活轨迹。
时至今日,男人还没有适应没有双腿的生活,用不惯拐杖,受不了冷眼。
经常闭上双眼,就是任务里剿灭军阀匪帮的小型局部战场,以及一道手持高热光束,挥砍而下的敌方装甲师的身影。
“kd135!”
念叨着砍下自己双腿,毁灭自己人生的装甲编号,男人不甘地捏拳,发出声声沉闷的低吼。
但最终和以前一样,意难平的愤怒过去,徒留一片狼藉的空虚。
说来讽刺,在联邦军部中,被誉为新生代五虎将之一的男人,因残疾退伍后,竟成为当初最憎恶的无用废人。
二十三年的短暂人生,几乎都在军部的营地里渡过。
只会‘舞枪弄棒’的他,踏入曾守护的社会后,却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段时间,男人遭受的只有冷眼,陷入处处碰壁的拮据窘境。
有时候,新野在想如果自己脑子不抽,不把退伍的抚慰金全部捐给罹难的战友家属,会不会自己现在的日子能好上很多?
不用居住在狭窄的廉租房中,不用三餐吃着寡淡的营养合计,不用为生计发愁。
指不定就换上了高仿真,和生理肢体完美结合的机械义肢,过着纸醉金迷左拥右抱的奢靡生活。
但……新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没有舍生忘死的战友们,他王某人也活不出那血腥的修罗场。
他的不甘,他的愧疚,他所愤怒的,只是如今的生活现状,辜负了死去战友的期待。
没有人样,活得很不像话,不像配当他们的好大哥。
“如果能重来…”
回忆间,新野叹息一声,又想到更为遥远的过去。
“采蘑菇的……”
突然一道铃声响起。
手腕佩戴的智能腕带,在新野的眼前投射出一道胖墩的人像,人像的上方悬浮着接听电话的选项。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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