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①

    （推背图?第四十五象有客西来，至东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

    “哎嗨~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恰恰啼嘞~~~”

    “咯咯咯~好听，比我唱的好听。熊一平，我好像看见天堂了”顾颜艳美目半睁、目光涣散迷离，幸福上翘的嘴角微动着、呢喃自语。

    “哎嗨~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恰恰啼嘞~~~”

    渐渐地，顾颜艳感觉这歌声更加悦耳，眼前的景象也愈发清晰——大片的彩霞云朵在天上追逐着，它们不时地变幻模样，活泼的、浪漫的、娇艳的、可爱的，看得她通体舒畅、心旷神怡，她揉着双眼从地上爬起，这…是哪里？

    放眼望去，草地碧绿绿软绵绵、一望无际；点缀其间的花朵五颜六色、娇艳欲滴；古老的榕树遮天蔽日地撑开了天地；一个农夫模样的男人一边唱歌一边在草地里忙东忙西。不远处，一座宫殿般的大房子洁白无瑕，引得人不自觉地想靠近那里。

    顾颜艳浮想联翩地向这房子走去，脚底却被障碍绊住。在她低下头的瞬间，她才猛然记起自己的同伴，他们还在草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熊一平的大腿又长又粗！

    “张易，熊一平，你们醒醒。起来看看这是哪里。”顾颜艳怀揣着歉意将他们唤醒。

    ——“这是哪里？颜艳你醒多久了？”

    ——“做梦的吧！”

    ——“这回来了个好地方，感谢老天。”

    ——“先别急着谢，好不好难说，鬼知道会不会冒出一堆古代大兵，唐朝的、宋朝的、没准还有突厥的。”

    ——“能往好处想吗？”

    ——“往好处想顶用么，我还想回家呢。”

    ——“前面有人，我们过去问问。”

    三人叽叽喳喳地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觉拘束、压抑。

    “大哥，请问你是在做什么呢？”顾颜艳撩了撩头发上前问道。

    “小姐，您忘了？您早上吩咐我采点花粉敷脸用的”大汉笑盈盈地答着。

    “小姐，你管我叫小姐？”顾颜艳大吃一惊。

    “姐！我回来啦”一位年轻俊朗的高挑少年，一阵风似地迎来、朝着顾颜艳喊道。

    “咦，少爷，您不是去南岛了吗，怎么回来啦？也没提前吩咐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这位大汉转向少年，眸子中尽是温暖慈祥。

    “我是你姐？”顾颜艳快要惊掉下巴。

    “小姐，您今天怎么了，怎么连洛天少爷也不认识了。这二位是您的朋友吗？今天正好备了上好的琼花甜浆，要不要尝尝？”大汉继续说着。

    “哦，好好，大哥，您怎么称呼？”顾颜艳一边惊叹奇葩剧设、一边口无遮拦地随意问着。

    “姐，你怎么了，他是后渊啊。”洛天说着，亲切地拉起了顾颜艳的手。

    顾颜艳慌乱地将手抽回，尴尬无比地说道：“后渊大哥，我可能吃错了药，脑子有点乱，什么都记不得，你别怪我、别怪我。”

    熊一平听这说词不禁哑然失笑，却被顾颜艳凶巴巴地瞪眼警告。

    “小姐，要不您先去房里休息一会，我去取琼花甜浆来给您消消暑气”后渊善解人意地调转话题，如智者般宽和大气。

    “对！我们先去休息、休息。”顾颜艳如释重负地拉上张易，头也不回地朝大房子走去。

    “等等我啊！”熊一平颠颠地跟着，竟莫名其妙地满心欢喜。

    这偌大的房子处处充满了大自然的景象和气息——花厅里，鲜花满墙、细藤铺地，恰到好处地摆放着由原木雕琢而成的家具；一头漂亮的麋鹿似绅士般自在地漫步，当它经过三人身旁时，还彬彬有礼地点头示意；几位身着薄纱笼裙的姑娘有条不紊地洒扫着，她们眸似明月、笑容可掬。重生小组看傻了眼，似进大观园般摸摸索索、走走停停。

    开始时，映入三人眼帘的是景、是趣，可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了这里的“处心积虑”。比如：书房里摆着顾颜艳、洛天和一双长者的合影；有三间卧室分别摆着张易、熊一平和顾颜艳正好尺码的衣服和鞋子；熊一平的床上，好端端地放着他在后唐遍寻不见的飞豆；而那枚不翼而飞的堪天盾也正静静地躺在顾颜艳的房里……

    熊一平重得飞豆、爱不释手，一个劲儿拉着张易问：“你说它是怎么回来的，李存勖不是说它给枭吃了么，这是给吐出来的还是给拉出来的？”

    顾颜艳似有不悦道：“熊一平，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别这么恶心。张易，之前在后唐，我和你们为什么会分开？以后还会不会有类似的事情？我的堪天盾怎么会没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易想了想说：“坐下慢慢说吧，颜艳，能不能详细说说你这20年是怎么过的？”

    顾颜艳低下头，开口道：“我醒来就在一个戏班子里，发现身在唐朝，吓坏了，为了活命只能跟随戏班不停地吟词唱曲，后来唱出了名气，被郭从谦②带进了皇宫，直到在李存勖那遇上你们。”

    “原来是这样，这些年我们一直找你，却始终找不到，原来你的堪天盾也丢了。”熊一平说道。

    “好像，我对它最后的印象是在2065的密室里，从那以后就再没见过。”顾颜艳努力回忆着。

    “颜艳，把你的堪天盾给我看看，”张易接过顾颜艳递来的堪天盾，查看了一番继续说：“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各项功能也没有问题。既然失而复得就继续用吧，毕竟堪天盾功能强大，日后必定会派上用场。而且，我们之间还要靠它的引力波信号联系，这种信号强劲、有力，只要不脱离地球，信号就不会消失……”

    “靠它联系？什么意思？”

    ……

    “咚、咚咚”几下清晰礼貌的扣门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请进。”顾颜艳亦礼貌地回应。

    门开了，是后渊。他已换上了干净考究的衣服，彬彬有礼地走进门来，他说：“小姐，琼花甜浆准备好了，请您和朋友们尝尝。”

    熊一平赶紧上前拉过后渊、笑嘻嘻地说道：“后渊，我跟你说，你家小姐不是吃错药了，你看见这个球没，她是给这东西打中了脑子，很多事记不起来了。你能不能帮忙再给她说说她是谁、她在哪、她的生日、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等等。”

    后渊略显尴尬、却又十分配合地把戏演完，他说：“小姐，您就不适合玩球，每次碰到球不是摔伤胳膊就是划破腿。这次更严重，什么都不记得了。这里是富饶岛，您今年22岁，生日是应龙58年2月15日，您最讨厌被束缚，最喜欢喝我做的琼花甜浆，这一点和洛天少爷一样。您先喝点甜浆吧，我去准备午饭。”后渊说完转身推门而去。

    目送后渊走后，熊一平耸耸肩膀说道：“这里纪年方式倒是特别，应龙58年是什么？”

    顾颜艳微颦道：“应龙是上古十大神兽之一，不过这种纪年方式从来没听过。”

    “哎呀，管这么多呢，我看这地方不错，有吃有喝有花有草，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反正从执行0号计划以来，我已经习惯了各种莫名其妙，走一步看一步吧”熊一平摆弄着飞豆，蛮无所谓的模样。

    张易同熊一平在唐朝朝夕相处20年，对他外粗内精的性格颇为了解，便接过话茬说道：“不如我们先安心住下，左右这里让人感到愉悦舒畅，是个和善的好地方。至于任务，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这期间我们对这里多做些了解就好，有备无患。”

    “张易，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这64星宿都有与之相对应的推背图事件吗？你把眼前这颗星星同推背图对对看，不就能知道大概会发生什么？”熊一平突如其来的灵光乍现令顾颜艳侧目，张易呵呵一笑道：“现下是64星宿中的蒙星，也就是易经64卦中的蒙卦，与之相应的推背图是第45象，而这一象有据可查的判词悉数模糊不清，应是还未发生的未来之事，所以无法据此推断。”

    “我就说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开窍，原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愚笨。”顾颜艳的讥讽让熊一平没了脸面也坏了心情，他无暇多思地还击道：“我说顾小姐，你终于不用给李存勖唱曲了是不是？”万没想，此言一出令顾颜艳骤然翻脸，她愤恨地嚷道：“熊一平，你是不是有病？随便逗壳子也能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当我愿意啊？我委曲求全给死皇帝唱歌，还不是为了保命完成任务！你、你就是一头大笨熊！现在，我请你抱住你的熊头、熊腰、熊屁股，立即！马上！圆溜溜地走！”

    “什么叫圆溜溜地走？”熊一平也后悔了自己的口无遮拦，心虚地问着张易。

    “行啦，有精神不如翻阅一些这里的书，要侧重与人文历史相关的资料典籍。”张易说完转身离开。

    “喂，你搞清楚，这是我的房间”熊一平眼见再无帮手，死撑面子冲顾颜艳嚷道。

    “神经病！”顾颜艳摔门而去。

    原本热闹的房间忽地只剩熊一平一人，他大敞四开地砸进软床，脑袋里胡乱转着被迫执行0号计划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想到了熊元宝、想到了顾颜艳、想到了李存勖、甚至想到了在后唐时的邻居……直到后渊敲门喊他吃饭，他才半梦半醒、半忧半喜地走下楼去。

    此时，其余人等已围坐于桌前说话，而眼前的这张餐桌可比什么都好看。桌面，由整棵金丝楠木一分为二制成，且流线未经任何装饰修整，桌腿则是四棵姿态各异的天然树根，它们与桌面浑然一体、宛若天成。

    张易给熊一平留了位置，并招呼他坐在自己身旁。熊一平磨磨蹭蹭地坐好后，时不时地摸索着这张餐桌，嘴里还啧啧不断地说着：“颜艳，你家这些金丝楠木的物件都是从哪个皇帝的宫里、陵里盗出来的？这东西通常是古代皇帝御用，外面可不多见，瞧瞧这金光闪闪的虎斑纹，太稀罕了。”

    张易轻触熊一平的胳膊，示意他多多关注桌上的吃食，顾颜艳则轻轻摇着手里的酒杯，同洛天低声交谈着，似没听见他说话一般。

    后渊一边给大家倒酒一边同熊一平说道：“先生，您说笑了。金丝楠木是富饶岛最为普通的木材，林子里到处都有，它美观耐用，我们每家每户都用它来打制家具的。”

    熊一平瞠目结舌道：“我去，富饶岛还真是富饶，这东西在我们那早就绝种了，太牛了，你们这还有什么好东西，最好是那种方便带走的？”

    后渊微微一笑道：“富饶岛慷慨好客、地大物博，什么才是先生说的好东西呢？不过您若喜欢金丝楠木，种子倒是有的是，这种子经过特殊处理，埋在地里三年便可长得。您若喜欢，尽可随意取些。”

    熊一平拇指一竖说：“是朋友，够意思！”

    张易咽下一口水果说道：“后渊兄弟，我叫张易，是颜艳的朋友，来此多有打扰了。请问咱们富饶岛有多大面积、多少居民、平时主要靠什么生活？”

    后渊走到张易身边恭恭敬敬地说：“先生好，富饶岛共有大小岛屿几百座，其中本岛一座、副岛两座名为「庆荣二岛」，其余均属南岛群，除此以外，四方大泽也是富饶岛的领海。岛上居民约有一亿两千万，从事各行各业的都有，富饶岛自青龙元年建岛至今已有600多年，物产丰盈、人杰地灵，不过南岛群要相对差些，那边资源较本岛和副岛相对匮乏，但军事力量非常强大。”

    洛天听到此处，热情地说：“您有所不不知，本岛确实很好，不过我们南岛群也很不错，我过两天会回去，如果您感兴趣不妨跟我一同过去参观游览一番，我们乘飞艇走气旋通道，只需几分钟而已。”

    这适时的邀请正中张易下怀，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顾颜艳一直对这里的纪年方式疑惑不解，趁暂时没人说话便问后渊道：“后渊，我听您刚才说青龙元年，之前还说我生日是应龙58年，请问这种纪年方式是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后渊立即慌张起来，他急切地说道：“您这样不行，难道还真的给球撞到了脑子？小姐，我这就请医生过来给您看看。”

    顾颜艳连忙将他拦下：“哎呀，我没事，您先告诉我青龙、应龙是什么意思？”

    后渊无奈地回道：“相传青龙、白虎、玄武、朱雀、黄龙、应龙、螣(téng)蛇、勾陈是我们岛八方守护灵兽，灵兽轮流为首100年，800年则为一个轮回，应龙58年就是应龙第一次居首位守护灵兽的第58年。您快别拦着我了，我去请医生。”后渊说完匆匆离去。

    熊一平留意到张易和洛天的交谈，他找准机会问张易：“几个意思，你要走啊？”

    张易点头说：“是，去南岛群看看，多做一些了解。”

    “那行，我陪你去”熊一平言之恳切。

    “你还是留下陪颜艳吧，女孩子身边总要有个人照顾”张易并不同意。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跟她吵过架”熊一平别别扭扭。

    张易颇具趣味地看着他说：“行了，小姑娘也值得你如此计较？你没听洛天说两岛之间的路程只要几分钟，我先走一次熟悉熟悉路线和环境，如果有事随时可以沟通。”

    “那行吧。”熊一平讪讪地继续吃饭，碗筷之间乏味寡淡。

    吃过午饭，后渊带来两个医生给顾颜艳检查，在各种陌生器材用齐一遍后，只诊出轻微痔疮的毛病，羞得她一言不发、满脸通红。

    就这样，重生小组在洛天的陪同下，悠悠然地过了两天，吃喝玩乐、无限轻松。这里好吃的、好玩的实在太多了，居民又友善热情。熊一平除了金丝楠木种子，还在林子里划拉了很多在他看来的珍贵宝石，他将它们仔仔细细地包裹好、放进了母袋行囊里。

    第三天的清晨，洛天引领着张易骑上飞艇、穿过气旋通道，去往南岛群。

    南岛群简称「南岛」，坐拥大小岛屿数百座，岛屿间看似独立却又勾连交错。南岛面积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础设施和必要资源应有尽有。这里与本岛最大的不同之处是驻扎了大批的护卫军，他们平时跟普通居民无异，只在定期拉练和出任务时，才会装备整齐地突然出现，极其隐蔽。

    张易对这些很感兴趣，经常拉着洛天问东问西，几天下来，基本搞清了富饶岛的军事状况。原来护卫军有条件的出现并不是军事战略，而是因为没仗可打、无事可防，这里已经平安稳定了600多年，所以护卫军只需定期学习、训练和巡视大泽。即便如此，护卫军作战能力却不容小觑，他们无事可防却身强体壮，无仗可打却装备精良。张易请洛天带自己参观兵器库后更是异常惊讶，有些高杀伤性武器即便是科技高度发达的2065也是遥不可及。

    自从张易走后，顾颜艳坚持同熊一平冷战，每日用过早餐便会钻进图书馆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偶尔她也会放慢往返图书馆的脚步，或者小绕一段路程，品味沿途的风土民情。

    顾颜艳越发喜欢这里，这里就像陶渊明描写的世外桃源一般，处处生机勃勃，人人安适愉快。只是，有一点让她深感奇怪，她翻阅了很多历史书籍，关于青龙元年之前的记载竟空空如也，好似富饶岛乃凭空出现一般，而典籍里关于护岛神兽的记载亦虚实难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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