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艳仔细听完后问道。
“我看账本上写的是至正十五年,也就是处于元朝晚期的1355年,皇帝是元顺帝,这个时间节点和豫象对应的推背图事件倒是对得上。”张易回道。
“元顺帝,是元朝的末代皇帝?”顾颜艳琢磨着。
张易略点头道:“没错,元顺帝是元朝的最后一位皇帝,庙号惠宗,名字是孛(bèi)儿只斤·妥懽(guàn)帖睦(mù)尔。”
“你说名字叫妥、妥帖什么玩意?”熊一平舌头绕不过来,差点结巴。
张易笑道:“蒙古语就是「铁锅」的意思。”
熊一平一听来了劲头,兴致勃勃地说道:“这哥们有意思哎,叫什么不好,叫铁锅,这跟我老家过去的炕沿儿、笤帚疙瘩非常般配。得!咱就叫他铁锅吧,别的叫不上来,绕嘴。话说回来,咱们这回的身份倒是难得小清新,普通百姓一枚,怎么着,易经豫象的寓意是返璞归真么?”
“对了,我想起个事!”顾颜艳好似猛然记起了什么,一惊一乍地说:“我醒来之前好像做了一个梦,细节记不清了,但是我记得我看见64星宿了,看的特别清楚,大有星红了,谦星和豫星却都亮着。张易,这是不是说明谦星的任务我们没有完成?”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熊一平嗔怪道。
“我醒来看见的就全都是陌生奇怪的东西,你俩还跟同性恋似地挽着胳膊,谁还能想起来做的梦啊!”顾颜艳口无遮拦地极力辩解,却让张易立时阴沉了脸色。她说完后也意识到了不妥,便慌不择路地越描越黑:“张易,我不是这个意思,2065关于你的传言我从来没相信过。”
“颜艳,谦星还亮着应该是告诉我们任务没有完成,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没出64星宿之前,只能认真走下去。”张易连忙阻断顾颜艳的辩解,因为这样的话他实在不想再听半句。
熊一平也十分知趣地帮忙岔开话题:“那咱下面该怎么办?开茶馆?当掌柜?可这生意也太差了。”
“努力经营吧,以后随机应变。”张易的言简意赅使三人之间的谈话以尴尬冷场告终。
随后,重生小组开始各自为营地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转悠,熊一平还翻出了一盒子陈年木匠工具,他叮叮当当地修起了那条年久失修的破烂楼梯,嘴里还哼着小曲,自觉好玩有趣。
这茶馆连续停业了4天。在这4天里,张易丢出飞豆,把店里、街面甚至官府衙门悉数研磨到通透。
这间茶馆位于元朝大都城东北面的旧城街巷,周边住的都是贫穷的普通百姓。贵族官宦和有钱人家都住在南面的大都新城,新城、旧城的居民无事很少交叉往来。茶馆原名叫做「品茗轩」,张易觉得虽然雅致却不接地气,贫苦百姓平日里能吃饱喝足就已经很好,哪有闲情逸致陶冶情操。何况「品茗轩」里,出出进进的都是喝大碗茶、穿粗布衣的糙脸汉子,人物形象与招牌意境极不协调,不如改其为「聚福茶馆」,让老百姓看着明白、吉祥、敢进就好。即便如此,生意差也不能归责于茶馆的名字,因为生意差的铺面远不止聚福茶馆一家,旧城里几条街的铺面皆是如此。近几年,官府连年征战、加税、层层盘剥,且阶层等级制度越发严苛,在如此种种的高压下,尚能开门迎客的店铺已属难得。
日子难过也要过,这似乎成了穷苦百姓的传统美德。在经过简单的设施修补、唱曲调整和茶食添味后,「聚福茶馆」重新开张,生意依旧冷清萧条,但零零散散也算有客。
能来茶馆坐下喝茶的人,算是穷苦百姓中日子稍显好的,他们多数识文断字,甚至有些还是前朝官宦世家的后代,只因宋灭元兴、种族压榨才致凋敝沦落。这些情难书、志难酬的读书人有时在茶馆里遇见,会偶尔评论时政、互道衷肠。张易因为时常在柜上递茶叶、算账,故而听到的会比旁人多些,渐渐地,他与几位常客也算熟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