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番外·刃

望都没有，他会杀恶灵也只不过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就像是遵照着书中缮写的规则生活一般，他的生活中只有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来没有因为什么而做什么。

    直到他们看见了刃和浮生若梦相处的情形，在那时候他们终于从刃的眼中看见了不一样的神采，那是一种渴求和期盼，还潜藏着忐忑和不安，就如同千千万万普通人类一样，刃会因为浮生若梦而喜而忧，虽然抓住刃的全部情绪的对象特殊了那么一点儿，但不得不说他们还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至少，刃身上还留着人气。

    而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以前他们以为刃对浮生若梦真的很重视这个结论还是太甜了，这哪里是重视这个词可以形容的啊，分明就是入魔了呀。你看，你只对着一把刀说说笑笑，每次杀完恶灵后就用一脸心疼的不得了的眼神仔细的把刀擦干净，不准其他人叫昵称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叫，吃喝撒拉都带着一把刀，谁想要摸摸这把刀必然会遭到你的死亡射线，现在还因为那把刀不愿意出来见面就觉得委屈，这不是入魔是什么？

    “刃，你对浮生若梦究竟是怎么想的啊？”铃木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其实他很早以前就觉得不太对劲了，哪怕是爱刀狂魔也没有刃这般恨不得把刀当成整个世界的啊，这分明就是……下面的话铃木是不敢想了，因为太荒谬。

    怎么想的？脸色冷硬的男人目光微转，又落在了暗红色的刀身上，几乎是立即的，毫无波澜的眼神就柔和了下来，“小莫是最重要的。”只有握着小莫，他才会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铃木眼皮一跳，问的愈发小心了：“怎么个重要法？是觉得和家人一样呢还是怎样？”千万不要是他不敢想的那样啊，太丧心病狂了！

    刃闻言一愣，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呆怔了几秒后才又重复了一遍：“小莫是最重要的。”只是这一次比起上一次，要多出几分明了后的坚定。

    这下子铃木就不仅仅眼皮跳了，他觉得头皮都发麻了，虽然他们这些都是已经死过的人，看什么都看的很开了，但和一把刀相爱？而且还是刃？想想就觉得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这个……刃，我觉得吧，你或许该和浮生若梦谈一谈？”

    铃木的意思是刃应该和浮生若梦谈一谈这已经走上歧途的感情，最好啊能够及时收回来。而不巧，刃和他没有点亮心有灵犀技能，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觉得铃木的意思是让他和小莫谈一谈为何小莫不愿出来和他见面这个问题。

    于是，刃严肃的点了点头，应答道：“知道了。”不过，谈完了就算小莫现在还不喜欢他不愿出来见他，他也一定会等小莫喜欢他的，反正，他们的时间还很长，而在这段很长的时间里，他们只属于彼此。

    但很显然，这一次是刃想多了，小莫不是不愿意出来而是出不来。按理说，他的实力比起其他十把斩魄刀强悍许多，应该早就能够具现化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被困在了刀身内，他能够到达刀身内的任何地方却不能出去。所以，面对刃的请求，他是无力答应。

    “刃，我出不去。”

    “小莫。”虽然刃很信任小莫，但还是忍不住怀疑出不来是因为小莫不喜欢他找出来的借口，患得患失的情绪让刃的智商永远跌宕在及格线之下。

    听出了刃声音之下隐隐约约的委屈，小莫暴躁的在刀的世界内来回踱步，“这是真的，我出不去就是出不去，并不是你脑补的那样只是不想出去。刃，我被困住了，你明白了吗？虽然我就是浮生如梦，浮生如梦就是我，但还是不一样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够把这种感觉准确的描述出来，我只能说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隐约感觉到自己是不同的，其他的斩魄刀想要具现化只要它们得到第一次进化就行，但我不行，我——”

    重重的停下脚步，小莫深吸一口气，将他最近越来越清晰的感觉说了出来，尽管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透了，“刃，自从和你相遇后，我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声音，一开始只是一种细小的模模糊糊听不清的声音，我一开始以为是我的错觉，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个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最近，我终于听清楚了那个声音说了什么，他说，记起来，快点记起来，时间不多了。”

    若一开始刃还因为被自己的不安影响的情绪而对小莫的话半信半疑的话，随着小莫越说越多他的表情就越来越严肃，明明听上去这种理由更像是假的，但不知道为何他生不出丝毫怀疑，反而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急切。

    “记起来？记起什么？又是什么时间不多了？”

    小莫叹了口气，将内心的烦躁压了下去，有些颓废的在凉亭中坐下——在刀的世界中，景色美轮美奂什么都有，除了人气。

    “大概是我的记忆吧。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吗？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应该叫小莫，但其他的斩魄刀却都是和刀名一个名字，这是刀魄们植入灵魂的信息。所以，我猜测，或许在成为浮生如梦之前我还有一个叫小莫的名字，而和这个名字相关的所有记忆，都因为某种原因被我遗忘或者封印了，而现在，我需要将这段回忆找回来，等我的记忆完整，我才能够出去。”

    小莫的猜测是最有可能性的猜测，但不知道为什么，刃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但若要他深究究竟哪里不对劲的话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顺着小莫的猜测给以肯定。

    “那么我们应该怎样做才能帮你找回记忆？”还有那句时间不多，究竟是什么时间？如果过了这个时间又会怎么样？压下心中升起的不安，刃面色沉稳的安抚着明显带有几分急躁的小莫，“别担心，会记起来的。”

    虽然小莫对这句话不以为然，但这种事情除了顺其自然外还能怎么办呢？所以他也只能闷闷的点了头：“嗯，我知道。”

    自从这段对话之后，刃再也没有提过让小莫具现化这个话题，两人都默契的对此避而不谈，又一起默默心焦着该如何恢复记忆。只是记忆这东西，说它真是存在嘛也行，可要说它飘渺虚无嘛又没错，想要将遗忘的记忆找回来这种事情简直抽象到可以了，有心而无力啊。

    无论两人的心情有多沉重，现实中的日子还是要过的，恶灵们三天两头的挑衅也让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伤春怀秋，而恰在此时，恶灵们似乎被压迫的怒了，竟来了一次大爆发，打的他们有些疲于应付，只能暂时的将所有心思压下，专心致志的迎敌。

    恶灵们这一次的爆发要比以往任何一次来的更激烈，密密麻麻的遮天蔽日，似乎将所有的力量都团结了起来，孤注一掷。这一次的战争也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死神们以为他们已经没有了胜利的希望时，浮生若梦进化了，这是他的第二次进化，刀身依旧暗红，没有任何的变化，但仅仅是看一眼，所有的灵体都觉得他们的身体一震，有一种灵魂被击碎的战栗，就算是不看，只是呆在浮生若梦周围千尺之内，他们都会有一种胆战心惊的心悸。

    死神们赢了，仅仅一瞬，浮生若梦就将所有的恶灵们拖入了他制造的梦境之中，只要他不撤掉能力，那些恶灵就只能永远的在梦的世界中无尽的徘徊，不会死去，却比死亡更绝望。

    短暂的震惊后，死神们欢呼起来，他们心甘情愿的奉刃为王，将浮生若梦视作实力的最高巅峰来崇拜臣服。他们开始有序的建立起一个只属于死神的国度，只希望他们的后来人可以不用像他们这样，刚经历过死亡的绝望就迎来血战的痛苦，而是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庇护所。

    死神们将灵气最充裕的最高处作为王宫，围着王宫呈放射状的建立了十座殿宇，这是属于王和十亲卫的住所，余下的人，他们自愿离开最高处，下落到低层去建立死神收容所，这不仅仅是作为庇护所存在的，而是一所巨大的学校和第一防线，他们会教导新来的死神怎样拿刀，怎样战斗。

    渐渐地，死神越来越多，秩序也开始顺利运行了开来，身为王的刃早就无事一身轻的当了甩手掌柜，他终于有时间和小莫一起研究有关于小莫丢失的记忆了。只是，让刃和小莫没有想到的是：随着刃对小莫的渴望越来越浓烈，首先回想起来的不是小莫而是刃。

    并不是全部，而是偶尔灵光一闪之下东一点西一点零碎的记忆，明明刃可以确定这些记忆他并没经历过，但偏偏他又毫不怀疑这些的确是属于他的记忆，记忆之中，最多的是无尽的寂静之中长久的霸占着他脑海的一名少年，那名少年，他叫他小莫。

    小莫，小莫，林莫……

    小莫，林莫，伊川莫……

    两人脑海中的记忆碎片终于拼凑完整，名为小莫的刀魄终于得以从刀的世界中走了出来，然后，瞬间碎裂，留给惊恐的男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属于刀魄的微笑。

    他叫莫，是一名刀魄。

    他其实叫伊川莫，是一个被神诅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