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
平乐郡主则是毫无察觉地嗯了一声,完全不知此日非彼日。
“说起来,平乐姐姐,不知王爷有何急事唤我回府?”林弃收敛笑意,问起正事。
平乐郡主轻轻摇头,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儿咱府上又来了一位‘高人’,不过那位高人行事有些怪异,爹爹不确定对方是真的仙家高人,还是江湖骗子,但也不敢怠慢,所以让你回去掌掌眼。”
“怪异?”林弃问道:“怪在何处?”
平乐郡主回忆着说道:“以我的武功来看,那位高人的脚步有些虚浮,似是跋涉后的疲累所致,倘若真是仙家高人,又岂会如此?”
林弃笑了笑,说道:“这些年来,我见到的那几位仙家高人,也有比较怪异的,或许他只是仿照圣人之训,苦己心志,劳己筋骨,饿己体肤,空乏己身呢?”
“是,爹爹也这般想过,所以也只是怀疑。”
平乐郡主微微颔首,又蹙眉道:“但爹爹招待那高人入厅,命婢女上前奉茶的时候,婢女无意间将茶水打落,那高人竟未能躲开溅出的茶水,也不懂传说中仙家的避水之法,我还观察到那高人被茶水烫到时,眉宇间似有一丝痛楚之意,只是在忍着罢了。”
“那确实值得怀疑。”林弃也点了点头,问道:“倘若那人是江湖骗子,对方可曾提出什么要求吗?”
平乐郡主沉吟了一下,说道:“说起来,那人并未像以前的江湖骗子那样,索要钱财银两,或者卖假符丹水之类的,而是想以物易物,用他的玉佩换爹爹送你的那块暖玉‘火玲珑’。”
“火玲珑?”
林弃有些诧异,说道:“那暖玉‘火玲珑’的确颇为奇异,只要贴身佩戴,即可感到暖意罩体,是凛冬防寒的宝贝,我以前也以为火玲珑可能是什么仙家宝物,但五年前那位祝仙长见我时,我便打听过,那暖玉也无甚奇特的,只不过是蕴含了一丝火行灵气罢了,对仙家高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对方就是指名要换火玲珑,而且是用一块瑕疵极少的羊脂玉佩交换。”平乐郡主说道。
“那就奇怪了。”林弃摸了摸下巴。
平乐郡主说道:“爹爹知道你这些年来,见过几位仙家高人,又天赋异禀,所以想请你帮忙看看那高人是真是假。”
“那几位仙家高人……”
言至此处,林弃不禁微微摇头,脑海中回忆起这些年见过的那几位仙家高人,眼神中顿时流露出一抹迷惘之色。
……
永安二十一年。
也即是十四年前。
一戴着奇异金色面具的紫袍男子飘然入京,潜入宁王府东苑,站在仅仅两岁的林弃床榻前,观察了半晌,不仅偌大的王府无人发现,连近在咫尺的乳娘也未曾察觉。
直至紫袍男子主动出声,叹息一声:“好一块良才美玉,可惜,可惜……”
随即,在被惊醒的乳娘和婢女注视下,紫袍男子如鬼魅般消失无踪,即便事后王爷派人将府内翻了个底朝天,也未曾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
十一年前。
时年五岁的林弃,在皇家园林踏青苑玩耍时,地面忽然遁出一鹤发童颜的拄杖老者,目光炯炯地望着林弃片刻,最终将目光停在了林弃右手大拇指上的乌金指环上,抚须长叹道:“可惜,可惜……”
而后,拄杖老者一转身,犹如化为泥土,立刻消融于地面。
此番经历,唯有尚且年幼的太平公主可以作证。
……
七年前。
春猎之日,林弃踱行于寒潭水畔,仰观瀑布之雄伟,当众七步成诗,一阕‘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引来皇亲诸臣的喝彩赞扬时,但见波涛骤起,水浪飞溅,寒潭中忽然探出了一只狰狞的蛟首。
而众人恐慌之际,蛟龙却是伏于岸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林弃指上的乌金指环,而后似是恐惧一般,如雕塑般地僵住不动了,少倾,口吐人言:“小妖不知您是观主所看中之人,有所惊扰,还请小祖宗饶恕则个。”
言罢,蛟龙归谭,波澜消退,待众人回过神时,已不见蛟影。
方才所见,恍若一梦。
……
五年前……
四年前……
……
这些年来,林弃已经见过好几次这等奇异之事,但无一例外,对方似乎都认识他指上的乌金指环,并且都不敢惹这乌金指环所代表的那位蓝衫老道。
他已经猜到,他穿越过来的那个雪夜里,遇到的那位不知名的蓝衫老道,一定是非同小可的人物。
最让他疑惑的是,有些仙家高人明明认定他是良才美玉,却连道可惜二字。
也不知,这些人在可惜什么?
可惜他已经被那位老道士收为徒弟了?
但那位老道士明明说了,并没有打算收他为徒。
到底……在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