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婆正思惑着。
一声哀叹好生怅然苦痛,直击心底。三婆望去,只见好友泪如雨下,不知所然。
“哎呀,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尽管去就好了。”她推着好友,直招手再见。
尽管去就好了。
不知姑娘是否前路凶凶,老身只能孤身去罢。原本是自己主动请缨,前往异世界,寻回有缘人。
没想到没想到,时空错乱。
不知哪一步错了。
白玖当了新君上,那旧主在哪?
心只自顾自疯狂跳着,让年老的人惊起,脚步一阵踉跄。渐渐缓过来,脚步仍不停止,旁人的笑语一个搭一个,老人才祈祷着,新主莫有仇才好。
夜,多美。
未到春,是年末。
早梅朵朵,隐隐藏藏,裹着花苞,待人不似活络,生出只可远观而不可窃玩的错觉。
身边人的气息是如此平缓。
就好像是原本就存在的仙湖桃园,湖面静静,虫鸟低鸣。
太平静了,没有一丝波澜。
就好像是她,无关紧要。
“你不恨我吗?”她打破了这平静。
专心赏梅的人转过头来,眼里闪过错愕,又宛然一笑,如百花绽放,枯木逢春,带着空气的清凉,直扑面而来。
没有一丝犹豫。
“你既然怕我恨你,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的来寻我呢?”他大方道。
这句话好似无力的藤条,轻轻地拍了她一下,没有任何窒息感。她早就在心里想过,有千万种可能。
也有恨极缘散,也有麻木无情。
我既然杀了你哥哥,为何你还要如此温柔体谅?这种感觉,比他杀了自己更为难受。
轻眉始终相信,是她自己杀了帝君。
神女不来,她自成疯。
隐藏于人群中,只为了等到白荆。对的,她东张西望,左避右靠,她知道,他会注意到她的。
一个做了无数个实验的人,怎么会失败?
连自己的一举一动,一声一语,都是计算好的。时机的拿捏,对于一个充满目的性的人来说,最容易了。
她只是一步一步地实现了这些小心机。
这么地度过每一天,
以至于都忘了,自己为何要做如此荒唐的事?神女和帝君又有什么联系?她统统都没有问过。
她也没动摇过。
直到桃花旺盛,落蕊尚稀。明月分割成了两半,亮度减去。流转着异样情感的桃花眼,不小心对上了自己。
那一刻,似风起,摇动了蒙尘的珠帘,外界变得清晰,她也看到了自己的心。
跳动着的。
但是,枷锁已入骨。身心已不由她控制。
她恍惚失意一瞬,又谈笑风生,落落大方,似乎与柔情拘泥毫不沾边。
“傻小白。”她当时就这么清晰地唤他的,还重重地拍了他的肩。
“只不过帮你寻到山顶之物而已,何来如此厚礼感谢,含情脉脉,我以为你喜欢上我了呢!”她接着哈哈大笑,笑得纯真,也笑得毫无感情。
前世的感觉毫无预兆的都涌入脑中,接受到着一切的人,想要把它压入心底。但哪能如此简单,它狠狠的侵蚀着脑中清醒的意识。
它叫唱着:“你看罢,自己做的好事,旁人不是瞎子聋子,怎会不恨。”
受不了这一般挑拨,轻眉小心翼翼地对上眼前人的目光……
山间清泉潺潺,他好似一个纯净无暇的人,诚心诚意的接收着对方的回应。
痛苦感占据了脑子,她感到渐渐无力。这花灯,这月,这梅花,你自己赏了便好了。
我寻的人,他根本不在这里。
我能感受到,他与我一般痛苦,被寒冷折磨着,总不见冰雪消融。
一息幻影,迷茫空灵地降落到她肩旁。
好似一只落羽,轻轻飘摇着坠下。
她挣脱了眼前的手,心中的不安与迷茫,此刻好像都找到了答案。
“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