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啊,看起来叫你着急啦?这么着,今天师兄我就随你出山前去麻岳山见师父去,你拾掇拾掇,咱们这就走。”七郎不知道这刘真人是怎么盘算的,能走是最好哇。自己这儿没什么可收拾的,再瞧师哥,也没带什么家伙,就是自己的马、自己的枪,换了身儿俗家南朝人的装扮,吩咐徒弟预备好行李细软。刘真人来这儿一看,行李并不多,嘿嘿一乐,问七郎:“师弟啊,你看这行李并不算多,咱俩下山去见恩师……难保不被南朝军伍之人瞧见哇,师弟你说,咱俩还带着徒弟随从不带呢?”七郎一愣,这话你问我是什么意思呢?哈哈,我这儿正惦记着半路途中把你给干掉呢,当然是一个徒弟都别带啦!“师兄,这话还用问吗,咱哥儿俩快马加鞭地赶路,当然是最好一个都别带啦,小弟我就能伺候您啦!”真人点点头,一个徒弟都不带着,跟七郎就下了山了。
从涿鹿山要遘奔麻岳山,七郎已然走过一遍,刚要提马下山,真人拦住,“师弟,不必,山下不远就到了永定河畔了,南北两国正在交兵,有所不便,你我兄弟就沿着山顶的小路奔麻岳山,这么走还更快。”师兄弟俩打马顺着盘山的小道儿来到山顶,嘿,此处别有一派风光。原来这山顶之上是一马平川的草场地,不但是水草丰美,还有不少的帐幕毡房,往来牛羊无数。七郎跟着海蟾真人顺着小道奔东走着,一路上放羊、放牛的牧民不少,个个乐呵呵的很热情,都邀请两位回家去吃饭喝酒。有的牧民认得真人,就拉着不叫走了,非得请两位回家去喝酒吃饭,拖住真人的马缰绳就不放啊。有一个拦着的,慢慢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慢慢在路上的人可就多了去啦。七郎也能听懂北国话了,看得出来,一个个都是真心实意地感激真人,就听着你一句我一句这么说着,听出来了,大轩辕宫经常地舍医舍药,还常领着弟子们到周边草场为老百姓看病,救死扶伤,救了好多牧民的命。最后是真人反复地推辞,好好地跟乡民们解释,告诉他们自己着急赶路的原因,老百姓这才含泪相送,临走之前为真人和七郎预备了不少的牛肉干和奶豆腐,大包小包,人人恐后。七郎看在眼中,这心里可就嘀咕开了……嗯,这么说我这位大师兄可真是一位好人啊。可是现在我们俩是两国仇敌,有这位到了幽州城,不但说会设摆五虎擒羊阵,还会破我家的金枪,我能眼看着他去摆阵对付我的父兄吗?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师兄弟俩快马扬鞭往前赶路,这位刘海蟾道长还真禁折腾,一路上马不停蹄,一直就到了日落西山之际。刘海蟾望了望远处,跟七郎就商量了,“师弟啊,咱俩就这么跑,也别想一天就赶到麻岳山,你来看,前边山下正是一处集镇,从这儿咱们也该进山谷走道了,你我今夜晚间就在这座小镇之中寻一处客栈歇脚儿吧?”“好,全听师兄您的。”哥儿俩下山进了镇店之中,刘海蟾找了一家儿很简朴的客栈,也就是一间大车店,单只是要了一间通铺的客房,跟七郎简单用完了晚饭,就上炕睡觉了。海蟾真人是修道的,到了晚上可不是躺下睡觉,而是在炕上打坐。七郎呢,假装枕着自己的铠甲躺在床铺上呼呼大睡,可实际上并不敢真睡着喽,眯缝着眼睛偷偷地盯着刘海蟾看。就看这老道在铺上是结跏趺坐,俩腿盘着,两只手担在俩膝盖上,后背微微地弯着点儿,稍低着点头,二目微闭,呼吸越来越轻……看起来这老道是在修习吐纳之术呢。七郎一瞧,老道这脑袋是越来越低,看意思是也会犯困,一点一点这头可就耷拉下来了,呼吸渐渐粗重,就差没打呼噜啦。嗯……看来是睡了。七郎有心试探试探,自己呢,双手一伸,仿佛就伸了个懒腰,猛然间在床上就翻了个身儿,呼……嘴里还假装打呼噜,好像是自己已经睡着了一样。七郎这眼睛可没闭着,一直就盯着刘海蟾看,看看这老道有没有反应,要是有反应,说明师兄还没睡着呢。静静地等了等,哎,老道没反应,盘膝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该怎么喘气还是怎么喘息,纹丝儿没动。七郎慢慢地从被窝儿里挪出来,一点儿一点儿地下地,踩着自己的鞋,来到自己的盔甲包儿之前。临睡下之前记住了,自己的腰刀就在盔甲包底下掖着呢,这会儿不能说去够靠在墙边的金枪,那样稍有不小心,碰倒了金枪,弄出来响动别再惊醒了师兄。七郎小心翼翼抽出了盔甲包底下的腰刀,摸着黑儿摸到了刀把儿,俩手一起慢慢地抽刀出鞘……再看这位刘真人,还是在床榻之上打坐一动不动。七郎再瞧瞧自己这口刀,摇了摇头,叹口气,“嗨,我怎么能趁着人家睡觉之时下手哪,这是我的为人吗?还是等天明以后,说明白了,当面儿比试高低!”这是心里想的,可是嘴里也就嘀咕出来了,收了腰刀入鞘,重新躺倒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倒头就睡,没过多会儿鼾声大作,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师兄弟起床,哥儿俩谁也不说话,闷着头儿收拾好了行李,在店房这儿吃了几口早点,上马接茬儿奔麻岳山走。按说再走,可就不算多远了,七郎虽然不认得这条道儿,可是毕竟自己是从官道跑马过来的,既然您大师兄说这么走近,那么到了午后按说也就该到啦。可是不然,走来走去还是没见着麻岳山的影儿。七郎一看,这时候已然是不早啦,就问了:“师兄啊,咱们俩可走了不少时候了,怎么还没瞧见麻山呢?”“呵呵,师弟你是有所不知啊,此处已是玉田之地,麻山就在不远,你看,翻过这座山头儿就是师尊的洞府啦。可是愚兄我走得腿脚劳累,你来看,道边有一座小树林儿,你我兄弟……何妨进林间歇息歇息哪?”七郎瞧了瞧小树林儿,林子里没有人迹,连条儿踩出来的小道儿都没见着,灌木丛十分的茂盛……这儿才好下手哇!“好啊,师兄,那么你我弟兄,哈哈,就进林中,歇息这么片刻……”“你我一同下马啊?”“啊?哈哈,下马就下马。”师兄弟俩下马钻了小树林儿了。
海蟾真人刚要挑一块大石头落座儿,七郎拦住了真人,“哎,大师哥,都说咱师父的枪法是一绝,师父说您可是得了怹的真传,叫我好好地跟您讨教。师哥,您看是不是赏脸跟小弟我比画比画,咱俩比比枪?”“哦?说实话吧,师弟你要是不说,愚兄我也想跟你提提这事儿,师父收徒弟可讲究,愚兄我就知道你必然是有出奇的本领,要不然师父也不会又开门收徒。咱俩比画比画,师弟,你可得让着点儿师兄我啊,毕竟我这年岁可是不饶人哪。”刘海蟾如此的痛快,倒是叫七郎十分的意外,师兄弟俩就在小树林旁边拉开小战场,刘真人把自己的枪摘下来,等着七郎进招儿。七郎一上步儿,噗噜噜噜……一抖自己的金枪,惦记着师父交代的口诀,这枪可就不虚着来了,一枪就奔刘海蟾的咽喉刺进来。刘海蟾把自己的银枪一颤,照着七郎的枪杆上这么一打,啪,这劲道不小,七郎的枪杆一沉,海蟾真人的枪就顺着七郎的枪杆往里进,打算是拿枪尖儿找七郎的手腕儿。可没想到七郎这枪已然练到纯熟的地步——本来是练熟了本门儿的枪法绝技,再加上王源、马坤和老仙长麻衣的指点,翻腕子顺势就是一个秦王卷旗迎风枪,这枪可就挑起来啦。海蟾真人一愣,眼看着金枪的枪头在自己的脸前儿一晃,赶紧横枪杆再来拦,坏了,七郎这枪不是真扎你,就等你来拦了,卷起来顺势把枪纂一捯把,枪头收回来顺过去枪纂,而且是朝下。这一下儿太快了,刘真人要闪身躲开可是不容易啦,啪,枪纂就砸在了真人的腿肚子上。要是旁人,这一下子就能把这条腿给砸折喽。好在这位海蟾子真人深得大仙真传,一口蛤蟆气憋足啦,顶在皮肉筋骨之间,啪,枪纂砸上,可是并没怎么伤着真人。道长刚一打愣儿,七郎的枪尖子就到了,唰,又奔真人的咽喉而来,一点都不留情!海蟾真人这眼睛可就瞪圆啦!啪啪,把自己的枪杆一拉,换成单手,七郎的枪尖儿一到,单伸出来食指和拇指一夹。这手儿七郎是说什么都想不到,刘海蟾手上的劲道儿能这么大?七郎这杆枪的枪档老虎头就箍在人家手里啦!而且是一顺势往后带,七郎双手都难以把捏,身子朝前一晃……这可就糟了,刘真人是身经百战,单手一擎自己这杆枪,朝着七郎的颈嗓咽喉一戳,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