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正围在一个男生旁边激动得手舞足蹈。
“喂,你到底会不会点啊!”陈雪边说边拍着那个半蹲在地上,手一伸一缩的男生。
“唉,你别拍我呀,我小时候被炮竹熏过,有心理阴影……要不叫阿昱来?”
“阿昱,快过来!”
林婉这才发现,那个蹲着点火的人竟然是李中义,而在他的叫喊声中,刚刚还隐藏在黑暗里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林婉的视线里。
她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楞着两只眼睛盯着越走越近的人,两颊的肌肉下垂,一张小嘴微张,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
他不是出国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嘭!”一声巨响在林婉耳边响起,接着耳边不断传来礼花绽放的声音。
她连忙捂着耳朵抬头看向天空,原本黑漆漆的夜空瞬间绽开了一张张五颜六色的花伞,色彩斑斓的焰火如水晶般靓丽夺目。
炮声中,陈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怎么来这么慢,今年怎么不见你在那魔音绕耳的狂叫唤了啊。”
林婉白了她一眼,眼神看向前面那两人,“他们怎么会来?”
“李中义打电话来说在家看春晚太无聊,家里不是在喝酒就是在打麻将。所以我就叫他过来一起放烟花了,谁知道这人竟然怕放炮,真没劲。”
“至于程昱嘛……”
说着陈雪眼睛看向前面双手插袋的人,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他为什么来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也是在家呆着太无聊了呗。”
“他不是出国了吗?”
“出国?谁说的?他今天刚从北京奥数竞赛集训回来,初七又得走,集训完就直接正式比赛了。这大过年的,太不是人干的事了……”
后面陈雪还在说着什么林婉已经听不清了,她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呆在原地。
原来他说的离开,只是去北京集训!
林婉这么些天以来的心烦意乱忽然就随着此刻天空中绽放的礼花一同绽开,又快速落下。
心中像卸下了千斤担的轻快,眼前是豁然开朗后的明净,如同走到悬崖边,上帝嫣然一笑,你便看到了旁边原本还有一条小径。
其实原来只是自己走错了路。
“给你。”身旁的人把一个金属质感的东西塞进了她的手中。
她抬头,便看到了程昱正站在她身边,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原本在她身边的陈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对面去了,此时正拿着鞭炮在跟李中义追逐打闹。
林婉低头看着刚刚被塞到手里的东西,是个兔子形状的水晶发夹。
她拿着发夹,半天不知道说什么,顷刻后,才小声的开口说道,“很好看,谢谢。”
程昱看着身边的娇小人儿,脖子缩在大红色的围巾里,只露出两个圆圆的眼睛,两个梨涡带着浅浅笑意深深嵌进嘴角,他的一颗心好似悬在半空中,跟着回响在空荡荡大院中的礼花声,在“嘭,嘭,嘭”的跳动。
“过几天我就要去北京了,你的生日我可能来不了……”
“你说什么?”对面的陈雪他们又在放炮了,炮声震得林婉耳朵疼。
她只看见程昱嘴巴在一张一合的好像在对她在说着什么。
程昱突然弯下腰,嘴巴凑近她的耳朵边,“我说,你的生日我可能来不了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林婉突然被耳边如此近距离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本能得扭过头。
身体瞬间像窜过一丝电流,麻麻的,酥酥的。
在她扭头的刹那间,嘴唇轻轻擦过还停留在自己耳边冰凉的薄唇,电光火石间,两人迅速弹开身子。
两人就这样踌躇着,半天没有人说一句话。
林婉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双颊绯红,低着头,手指下意识地拽紧衣角。
而身边的男子依然一副清冷淡定的模样,只是樱红色的耳根在烟花的火光下,若隐若现。
“那,那个,谢谢你。额……我是说谢谢你的生日祝福。”林婉鼓起勇气开口,但是说的也磕磕绊绊,又担心有歧义怕被误会了去,于是又着重强调了下。
程昱淡若的脸上突然被大大的笑容撑开了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宝蓝色的羽绒大衣的映衬下,像湖水泛起的涟漪。
这是林婉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
她被这笑晃了心神,脸上烫得很,她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了棉花上,身子飘忽忽的,周遭的一切仿佛被消了音,她什么也听不见。
林烨开车回来的时候,看见女儿正傻傻呆呆的站在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旁。
职业敏感性使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瘦高的身形,估摸有180左右,女儿155的身高就到他胸口的位置,因为是侧身站着模样看不太清,但是从轮廓上看,应该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他按了下喇叭,那几个孩子纷纷朝他看了过来,其中那双目光清冷的眼睛一下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带着莫名的熟悉感,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沉着和清高。
识人无数的林烨,立马得出一个结论,这孩子不简单。
林婉扭头便看见熟悉的车停在那里,她把手里的发夹装进上衣口袋,便一溜烟的朝爸爸跑去。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在这一天12点前见过爸爸了。
程昱看着车上那个跟林婉说话的人,他忽然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小时候在哪里见过这位叔叔。
那一年的除夕夜是林婉最难以忘怀的一次。
12点钟声响起,漫天绽放着五彩斑斓的礼花,耳边是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炮竹声,四周弥漫着浓浓的烟雾。
当朦胧渐渐散去,她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双黑黝黝的眼眸,眼底带着从未见过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