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扶着阿蒙重新坐下,把药箱递给她,很友好很感激地笑了笑。
纤瘦少女看呆了,觉得这样的美人儿是自己不能直视的,可偏偏又挪不开眼。
阿蒙坐下,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那汉子的动作。他敢碰妹妹一下,他就敢把他的手剁掉。
汉子觉得今天自己身上很多部位都遭到了视线暴击。
“女侠,我冤枉啊。”他接着打哭腔道。
“不急,等着。”阿鱼淡淡道,扫了眼已经快把两艘小船抬上来的二人。
汉子心里莫名一慌。
一时间甲板上陷入沉默。
纤瘦少女在给阿蒙缝伤,阿蒙咬着牙硬是没有吭声。
白胖少年左瞧瞧妹子缝伤,右瞧瞧只裹着披风的阿鱼,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阿鱼远眺着大海发呆。
真的又没死啊。
断臂断腿,拉扯撕裂,她很疼,弟弟肯定也很疼。
但她疼完是直接死了,虽然她最后一丝意识保留到被那群野人撕开来架在火上烤。
不过死完了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复活了。
可,弟弟疼完是没有一死百了的,他一直活着,活受罪。
受她的罪。
阿鱼眼中浮现出一丝犹豫。不然……还是回家去吧?
她在外面少不了风里来雨里去,受伤生病,她倒不怕,她就怕远在京城的弟弟被她连累受苦。
可如果回了,那她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她放弃跟弟弟抢当小王爷,溜出京城南下岩门,潜入货船出游璇玑海,不就是为了查官匪勾结这该死的破事吗?
不留在海上,甚至不身涉其中,怎么查?
给那些看钱办事的老油条运个几车的金子,求帮助吗?
她都在这搭上一条命了,若不查清,岂不是很亏。
弟弟陪她受的那些苦就真都是白受了。
她才不要。
她要好好保重身体,提高实力,避免受伤,查清此事。
为了转移注意力减少痛感的阿蒙,怔怔地看着阿鱼的脸色,他看不懂那变幻无穷到底是什么,但他看得出,她心里在挣扎,在抉择。
妹妹果然有烦心事吧。
她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女侠!我们上来了!船上来了!”
两个海贼的喊声传来。
阿鱼打了个响指,走到吊上来的两艘小船边上,转了一圈,又瞧了瞧急切的白胖少年,再瞧瞧缝伤的纤瘦少女,最后再瞥一眼掩饰不住紧张的汉子。
装干粮的包袱胡乱打着结,此时散了一船,什么干粮种类都有。
装财宝的包袱倒是工整许多。
那拿着针替阿蒙缝伤的纤瘦少女,指甲缝里还残留干粮碎屑。她哥甚至手掌上还有干粮粉末。
而汉子的指甲缝里倒是有镀金锈碎片。
关键是,装财宝的包袱上有些狐臭味儿,而那汉子……
“把宝石留下,滚吧。”她冷漠道。
汉子大叫起来:“女侠,你冤枉我……”
阿鱼从鹊枝手里拿过衣物,走向船舱,继续使唤那俩忙前忙后的海贼:“开裆,把东西拿出来,人丢了!”
开裆?
拿东西??
两个海贼对脸懵逼。
开裆,能拿什么东西?
俩人看向一脸惊愕恐慌的汉子,笑容逐渐猥琐。
这老家伙,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啊。
也不看看他们女侠是什么神仙。
活该。
俩海贼相视一笑,一同朝着汉子身上扑去……
锦衣男子看向船舱,面露好奇:“她怎么就断案了?”
鹊枝娇嗔一声,“本来就显而易见的事,摆摆谱罢了。”
锦衣男子却摇头笑了笑,“未必。我觉得她还是看证据的。”
虽然没必要,就像现在一样,哪怕之前没有这两个任劳任怨的海贼,就是她自己,动动手指的事,甚至她人都不用动,再上来一条海蛇……总之,她要是想,尽可以早就把那汉子直接解决。
费这么大周折是摆谱吗?
锦衣男子望向地上那碎成零件的海木机弩,又望向刚吊上来的两艘小船。
她应该,只是想要回她哥的手艺,那小船而已。
然后,顺便捡回了原本属于他这艘船的些许干粮,和些许财宝。
最后,才是顺便证据确凿地将那汉子解决了,而已。
锦衣男子手指摩挲着下巴,探究的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功告成!”
纤瘦少女给阿蒙缝完最后一针,蹭的站起来伸懒腰。
放眼张望,却无意望见朦胧前处,团雾之后,隐隐约约有巨物浮现——
“礁石!礁石!”她跳脚尖叫起来,“前面有礁石!会浮起来的礁石!快!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