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妤和往常一样等在公交车站旁,周围站着几个和自己穿着同样款式校服的校友。
她们交谈的声音不断落入到她的耳朵里:
“今天,我家附近又有人死了……”一个梳着高马尾看起来瘦瘦高高的女生,压低了声音和旁边的同伴说道。
“不是吧……又有人死了?”有着婴儿肥脸蛋的短发女孩倒吸了一口冷气,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们后,继而发问,“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高马尾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嗯,据我观察是这样,出事地点在我家隔壁单元,整栋单元楼的居民全部被联邦调查局的人遣离并快速封锁了现场……你知道的,无论是自杀还是暴毙都不应该引起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前十的变态杀人魔来到我们Y市了……”
“呵呵……袁清你别吓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短发女孩干笑了几声,脸色却明显要比刚才惨淡了许多。
秦妤佯装滑动手机的手指不自然地顿住了。
早在半月前,她和面前的女生发现了同样诡异的事情,住所附近以及上学的路上,她也曾和联邦调查局的人不止遇到过一次。
许是视力极好的原因,她在那帮身穿制服,面色沉重的调查员的胸牌上看到了异常项目这几个字。
还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了收容以及污染等字眼。
本是无意路过的她心跳陡然加快,像是窥见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她加快了脚步,试图快速穿过封锁区。
但不幸的是,那天现场的情况极其混乱,在调查员没来得及打开防窥屏障的前一秒,她看到了一滩摔烂在地上的断臂和残肢。
它们分崩离析的烂在血污当中。
在不远处,一颗如瘪了气般残破的肉球闯入了她的视线,大片宛如倾洒而出的破絮混入了稠腻的血水中。
她终于意识到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
但很快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她听到了一道声响。
明明周围不时响起调查员的咒骂。
明明在足够嘈杂的环境中,那如同蚊鸣般的声音不应该被她捕捉到才是。
但她还是听到了,那道声音正来自于摔成了八瓣,与残躯完全剥离的肉团上:
“我……我会飞了……”
“哈哈哈……我、我终于会飞了。”
她能听出声音中掺杂着一丝呛水的动静,就像是一个溺水之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发出的呼救。
明明是绝望无比的瞬间,但她从那道闷如破锣的声音中居然听出了欢愉。
还未来得及消化的早餐顿时在胃里难受地翻涌了起来,她下意识捂住了嘴巴,止住了生理性呕吐的念头。
想要逃离的念头在这一刻无比的强烈,但偏偏迈开的步伐像是和她作对似的,脚下彷佛踩在了厚厚的棉花上,腿突然毫无征兆的软了下去。
当她狼狈的跌倒在地上后,身边的调查员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
“同学你怎么了?”
“你还好吗?”
一道道关切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断响起,但她只觉得无比的吵闹。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
她试图站起来,但地上彷佛长出了一双双无形的大手牢牢的攀上了她的腿、她的腰际,将她整个人死死地囚禁在了原地。
“她……她不会看到了吧?”一道怯生生的男声后知后觉道。
“让你封锁现场,封锁现场!讲了一百遍就是听不懂,难道你还想再增加我们的任务量吗?该死……”
随着恼怒的咒骂声,调查员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那道能隔绝外部视线的防窥设备在滴声过后终于开始了运转。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眼前不断奔波的调查员以及那滩会发出声音的烂肉全部消失在了秦妤的眼前。
防窥设备外只留了几个驻扎巡逻的调查员。
她的脑子宛如一团浆糊,现在除了能维持生命体征的吸气和吐气外,她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多余的举动。
后来,她只依稀记得,调查员曾多次询问她,有没有看到或是听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他们似乎知道了什么。
但本能告诉她对于刚才所看到以及听到一切,最好全部忘掉,她只需像平常人一样继续生活就好。
调查员没有从她的口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当是普通人在见到了这样惨烈的画面后,难免会有些生理不适。
“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那帮调查员在一位大叔的眼神示意下有序离开,笔挺的制服在他的身上无比的妥帖,领子和袖口处可以看到精美的金属丝刺绣,与整体暗灰色调有着不同的是简章处坠有两个象征着无上荣誉的银质肩章。
它们彷佛要刺破亿万年来古老而孤独的苍穹,在无尽的黑夜尽头将光芒洒向整片大地。
在大叔那道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中,先前的恐惧被暂时压了下来,她极力的佯装出镇静的模样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道由左眼尾延伸至鼻梁处的伤疤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周身散发着肃杀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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