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小二几人正式进皇宫当差。
顾元武暗中周旋,将小二五人分别安/插/进皇宫中的五处地方,并交给他们一件任务——暗中查访下毒谋害太子的真凶。
宫中局势复杂,顾元武至今也没有查到这个暗害太子的凶手,也不知是这人藏得太深,还是他们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总之到现在,下毒的人还是没有找到。
如今我在明,敌在暗,太子就像个活靶子一样,谁也不知道这个下毒的人下一步会做什么,不快点找出凶手,太子随时都有可能再被人暗害。
小二他们初入皇宫,最不惹人怀疑,暗中调查此事,也算另辟蹊径。
“你们头一次为太子办事,这也算个试炼,忠不忠心,能力如何,能不能让太子重用,都要看你们这次的差使办得如何。”临进宫前一晚,顾元武偷偷将小二五人聚在一起,交待道:“此事甚为机密,切记要烂在心里,不可对外人说起,人心叵测,即使是再亲密的人也不可轻信。若是在宫内出了什么事,我也救不得你们。”
这几日顾元武反复说了几遍,让小二五人小心谨慎,切莫肆意妄为,有风吹草动,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不得擅自行事等等。
“这药,吃了。”顾元武自袍袖中取出一只瓷瓶,揭开封口的玛瑙塞子,倒出五粒朱红色的药丸。
那药丸通体赤红,只有米粒大小,小二几人接过去,全都一脸疑惑的看着顾元武。
顾元武也不隐瞒,直言道:“这药名叫百日红,服下后若是不定期服用解药,百日后就会全身巨痛,疼足十二个时辰,最后吐血而亡。这药,是毒/药。”
毒/药?
云秀的手一哆嗦,险些把手里的药丸扔在地上。连醉也害怕起来,赵青面色一僵,只冷笑一声,将药丸送进嘴里。
小二用右手托着那粒药丸,听见顾元武的话,又用左手食指按在那个圆溜溜的药丸上,来回滚了滚。
毒/药,好大一份见面礼。
“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为太子办事,记住,是任何人,就算今上也不例外。万一身份败露,就是自尽也不能把太子招认出来,若有人贪生怕死,牵扯出太子,你自己的下场就不必说了,你们家中大大小小,不只是父母兄弟,连亲眷旁支,同村旧邻都要跟着你们一起陪葬。既然效忠了太子,就要做到忠心不二,背主反噬是什么下场,不用我再警告你们了吧。”
顾元武语调不高,声音也很平缓,但说出来的这番话,还是让小二五人的后背生寒。
交待完一切,顾元武道:“只要你们忠心为太子办事,解药我自会按时派人送给你们。”
说罢他又拿出一样东西,鲜红锦缎做成的几个小荷包,上面用五彩丝线绣了些时新花样,拉开抽绳,里面各有十个金锞子。
那锞子做成梅花、海棠的形状,各个精致漂亮,模子雕得细致,做出来的锞子也精巧,除了赵青,小二几人都还没见过做得这么好看的东西。
“宫里的人都长了一双富贵眼,这东西不值多少,但总算能在为难的时候,帮你们抵挡一阵子。”
没一个人接,小二几人都静静站着,连多余一眼都没往荷包里瞟。
“我们位小职微,进了皇宫,一个月也只有一、二两银子的例钱。公公这东西太贵重,搁在我们身上,万一被人瞧见,又是一桩罪证。”
小二说的谦卑,赵青却忍不了,等小二说完,便躬身道:“公公若是没有别的事要交待,我等就先告退了。”
回头拉了小二和连醉,赵青转身就走。云秀扶着马诚,也急忙跟了出去。
等五个孩子出了屋门,顾元武才笑了一声,“这几个孩子,这是恨上我了。”
毒/药收了,金子却不收,明摆着是不想被顾元武打一巴掌再赏一个甜枣,你想恩威并施,威吓一番再拿钱来收买人,人家还有个不买账呢。
顾元武笑了起来,心里难得觉得畅快。年少轻狂,难免把脸面、骨气看得太重,小二他们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心机不深,又知道顾元武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所以才干脆给顾元武来了个对头弯,干净利落地驳了他的面子。
即使受了这么多折辱、委屈,小二几人却还能有如此傲气,顾元武觉得实在难得。看来自己没看错人,这几个孩子入宫之后,一定能给他带来无数意料不到的惊喜。
顾元武心头轻快不少,拿过纸笔,将此次分派到各宫各院的眼线名单详细记录一份,写好后拿火漆封了,望空拍了拍手掌,房梁上立刻悄无声息地翻下一个全身黑衣的武士。
那人黑纱罩面,只留眉眼。瞧不见他的真面目,只能看见他一双凤目下精光闪动,两眼像蓄了两簇火苗,灼灼放光。
“把这东西送到端华宫去。”顾元武把刚刚写好的名单递给黑衣人。
黑衣人接过名单,也不答话,走至门边,凝神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这才推开房门,翻身上了屋脊,朝端华宫的方向飞身而去,只是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