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屋里立时静了,一屋子人都盯着阮云卿,脸上净是不屑。
漱玉阁是皇后读书待客、小憩用的书斋,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活儿,除去端茶倒水、送点心,就是整理藏书,皇后心情好时,还能陪着皇后说话解闷儿,总之都是些在主子跟前伺候的细致活儿,是这宫里人人挤破脑袋争抢的肥差。
宫里处处讲究论资排辈,比阮云卿来得早的,比他会来事的,更会讨上边欢心的比比皆是,可别人都没抢着,这肥差偏偏落到阮云卿头上,要让人相信这里边没点斜的歪的,鬼都不信。
王长安一走,周俊就扑上来道喜,“小二,这下可好了,你可再也不用干这些杂役粗活了。真好,羡慕死我了。”
他脾气直爽,也不想想这其中的是非缘由,就冲了上来。在周俊心里,朋友得了好差使是天大的好事,至于这差使是怎么来的,平白无故,天上又怎么会掉下这么一桩美差,他全都没想过。
“羡慕?哼,你也不照镜子瞧瞧,你长没长人家那样乖巧漂亮的模样。”
周俊的话音未落,甩闲话的人就来了。屋里的人全都嗤笑出声,靠桌角的小太监扒拉着食盒里的菜,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招呼众人:“快来吃。这可是小二拿身子换来的,精贵着呢,千万别糟蹋了。”
众人哈哈大笑,都说:“可不是。我们是没那个福气了。小二,以后跟了肖公公,享了福,可别忘了提携提携我们。”
周俊越听越不是味儿,小太监们说的话酸溜溜的,怎么听怎么别扭。想了半晌,初时还以为是阮云卿越过他们,直接被调去漱玉阁,所以这些人心里不忿,才说些风凉话来嘲讽。可琢磨来琢磨去,周俊就不懂了,什么“拿身子换的”,这又和模样漂亮有什么关系?
在这宫里,周俊和阮云卿最好,有人嘲笑他,周俊就有些物伤其类的意思,想不明白,他当下就火了,管事们不敢得罪,一个小太监,他还不敢教训么。
使劲拍了拍桌子,指着那阴阳怪气的小太监,周俊恶狠狠吼道:“你说话还是放屁呐,羡慕就说羡慕,做什么扯那些没用的。你才拿身子换差事呢!马屁精!整日在管事们跟前献殷勤,也没见你换回一个好差事来。你白废了工夫,就编排别人泄愤。好不要脸!”
被骂的小太监气得胀红了脸,蹿到周俊跟前,就要和他撕打,“你才放屁。他背地里干的恶心勾当他自己心里清楚。若不是阮云卿自个儿滚到肖公公床上,他凭什么才来三个月,就能调到漱玉阁去当差?这里坐着的,哪个不比他来得早,哪个不比他机灵、会伺候人,凭什么偏偏选他?若说他没和肖公公做那事,我死都不信。”
这话越说越难听,周俊又气又臊,此时就算他人小不懂事,也隐约明白了小太监话里的意思。这不明摆着,是说阮云卿和肖长福之间不干净么。
简直是满嘴胡吣。周俊更是急了,和小太监扭打在一处,急得乱骂:“叫你胡说,非打得你信了不可。”
阮云卿急忙去拉,他怕周俊吃亏,一直挡在他前面,小太监打不着周俊,又对阮云卿一肚子不满,趁机就把拳头往他脸上招呼,两边乱叫乱骂,挥手舞脚的乱打,阮云卿夹在中间,倒挨了好几下冤枉拳脚。
屋子里乱成一团,众人吆喝着乱骂,把周俊和阮云卿围在当中,推推搡搡,趁机拉起偏架,都帮着那小太监教训阮云卿二人。
崔太监半天没言语,他是信得过阮云卿的,这孩子要真和肖长福有什么,今天也不会挨了一巴掌回来。
这几个月,崔太监一直看在眼里,阮云卿老成踏实,做事稳扎稳打,别看平时不言不语的,心里却是个有主意的,原本一些人看他和周俊是新来的,还有些欺生的意思,可慢慢地,都叫阮云卿四两驳千斤,举重若轻地化解开来,不然以周俊那个毛燥的脾气,还不知要吃多少亏。阮云卿品性纯良,也不是那些轻狂乍翅,总想着歪门邪道往上爬的下作人。崔太监也相信,调去漱玉斋一事,他多半也是不知情的。
如此就更糟了。阮云卿他们来的日子短,年纪又小,崔太监平日里也不会把那些男男女女,床上床下的污糟话说给阮云卿他们听,这孩子,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肖长福到底为什么看上了自己。
“都住手!闹什么?肉皮子痒痒了!”崔太监看闹得不像,连忙大喝一声,这才震住屋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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