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后的种种好处,才诱得冯魁下定决心,答应下来。
张桥的功利心极重,一心想凭一己之力,博得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坐坐,当日他改换阵营,投靠德妃,也是看中她贪心不足,又没什么正经心计,极好操控,才投诚卖主,将原本的主子宏佑帝抛在一边。如今转而投靠冯魁,他又怎么甘心一辈子庸庸碌碌,老死边关呢。
二人商议好了,布局将萧玉成骗出了边关,并在途中设下陷阱,将萧玉成的人头砍下,带回了边关,说是宏佑帝所为,激起边关将士的不满,从而跟着叫嚣“杀入京城,给萧将军报仇”的冯魁起兵造反。
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而张桥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冯魁的狠心毒辣,远出于他所料。
才刚杀了萧玉成,冯魁就在张桥的饮食中下了麻药,并吩咐手下的亲信,将他抬至关外,一处掩埋死去士兵的坟地里,将他活埋进去。
万幸张桥留了个心眼,在冯魁设宴时拿袍袖遮拦,边吃边吐,没有将那些酒宴全部吃下肚子,不然就算有神佛相助,他也难逃一死。
被活埋之后,等埋他的人走了,张桥就用双手扒开泥土,逃了出来。不敢在边关久待,他一路向北,从北莽转道西越,又从西越绕到南平,正想从南平出海,远逃海外时,不想却被宋辚抓个正着。
朐中的恨意如滚滚江水,多日来担惊受怕,东躲西藏,张桥的精神早就绷得如煅烧过度的钢铁,轻轻一击,就会应声碎裂。
阮云卿的话提醒了张桥,他不甘心,他死也不会甘心,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一年来受的苦,而冯魁却因为他的计策而混得风生水起,统领三军,攻入关内,一旦成事,就可以与东离分邦自立,做个开国的君主。而自己呢?衣袖褴褛,食不果腹,身上没有银子,他甚至是靠杀人越货才扛过了最初那段日子。
绝不能让冯魁好过。张桥眸中闪过一丝狠意,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多日来头一次有了神采,张桥扯着沙哑的嗓子,对阮云卿说道:“我说实话。”
他说实话,他一定说实话,而且他的实话,一定会把冯魁那个小人送到鬼门关去。
有了张桥的供词,宋辚等人自然也不会再难为他,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见他不再寻死,便给他换了个干净舒适的屋子住着,一直到今日来见马元,张桥除了行动受制,其余待遇竟比宋辚的还强上一倍。
张桥知道他时日不多,便开始可着劲儿的要东要西,才一个月的光景,就把自己养得又白又胖,精神头比看守他的守卫还好。
今日带他来时,张桥也没反抗,平静的吃了最后一顿晚饭,让莫征拎上马背,也没有丝毫挣扎。
他们一路向南,绕过山间的崎岖小路,终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赶到了剪梅坡前。
远远已看见一队人马等在坡上,宋辚让破军先去探路,等他回来后,说马元只带了十余人马,坡前坡后并未埋伏什么伏兵,这才安心下了山道,进了剪梅坡下的一处凹地里。
司马鸿先抱拳拱手,与马元见礼,“马将军!末将幸不辱命,将太子殿下带来见你了。”
说着话他手指宋辚,略略躬了躬身,宋辚朝马元微一颔首,朗声说道:“马将军,久仰了!”
马元面色阴沉,一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宋辚,薄削的嘴唇紧紧抿着,在唇角处勾勒出两道阴鸷的弧线。
他冷哼一声,上下打量宋辚一眼,转头问司马鸿道:“张桥呢?”
宋辚面色一僵,嚣张性子上来,霎时就变了脸色。
他在宫里也是人人捧着的主儿,何曾被人这般轻慢过,与人打招呼人不理,还把自己晾在一边,调转马头,转而跟他身后的司马鸿说话,宋辚这火气蹭蹭地涨了上来,修眉一挑,当时就要发作。
司马鸿也觉得尴尬,他支吾一声,瞧了瞧宋辚,愣是半天没敢言语。
马元没得到想要的回复,登时脸上变色,他越发阴狠,怒喝一声,朝司马鸿暴叫道:“我问你张桥人呢?”
坡上的人都被这一声怒喝震得耳膜直疼,宋辚再也压不住火气,双拳紧握,刚要动怒,阮云卿却已经跳下马来,轻轻拍了拍宋辚的手背,朝他展颜一笑,紧跟着便到莫征马前,将张桥拎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烟依孤月扔的地雷~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