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是宗地五座山里,除主峰外第二高的山峰,平日里宁静幽谧,但近日里人来人往,热闹不少。
灵霄宗的招新尚未结束,但已经招来了不少新弟子,这些孩子还没分好住所,暂时统一安置在凌云峰山腰的大通铺内。
方圆和方正被爹爹勒令只许在凌云峰上玩,突然发现山腰上多了许多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孩子们。他们总是围聚在一起,玩闹得很开心的样子,成功吸引了俩崽崽的注意力。
俩崽崽对长辈们很社牛,但对同龄人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防备,悄悄躲在树丛后观察。或许是天性使然,这些刚刚能遮住身形的树丛,让他们觉得安心。
新弟子们都是刚年及八岁的孩子,玩心未泯,闲暇之余开始斗起蛐蛐来。
俩崽崽看见这些人兴奋地围着一个松木做的小木盆,里面放着两头蟋蟀在互相撕咬。输的一方捶胸顿足,赢得一方拿走了全部赌注。
俩崽崽看得目不转睛,他们也喜欢捉虫子,但是没想过虫子还能这么玩
接下来的几日,崽崽们有事没事就会溜到半山腰新弟子们的院落旁,偷偷看他们斗蛐蛐。
终于在一个日头灿烂的晌午,方正鼓起勇气,牵着妹妹凑过去“我们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闻言的小弟子抬头打量他们“你们有蛐蛐吗”
“有的。”俩崽崽有备而来,掏出怀里的小竹盒。
“你们懂规则吗”
俩崽崽点头,他们偷偷观察了好几日,早就把规则弄明白了。
那小弟子遂扭头高声道“席师兄,这俩孩子要比一场。”
小弟子这一声喊,引得许多弟子都往这边张望。
众人都穿着雪青色道服,只有其中一人头戴明珠冠,腰束白玉蹀躞,下面储物囊袋、玉符玉佩挂了一连串,就差在脑门上写个“豪”字。明明都是同期入宗的弟子,他却能被人尊称一句“席师兄”。
席知南刚赢完一场,正春风满面,听说有人要比,心下念叨谁这么想不开上赶着要给他送钱,走过来便看到两个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孩子。
他们俩年岁不足,所有新弟子里就找不出个头这么矮的。
席知南走到他俩面前,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我们斗蛐蛐都是有彩头的,你们有什么能当做彩头的”
方正和方圆低头看,斗盆旁边放着许多贵重的首饰玉佩,金锭银锭,甚至还一小袋子发光的灵石。
方圆想起中午还没吃完剩下的半只烧鸡,歪头道“半只烧鸡行不行”
半只烧鸡席知南嘴角抽搐。
这俩乳臭未干的兔崽子是不是来寻他开心的
周围人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哈哈哈半个烧鸡也得拿出手”
“我听说山顶上只住着掌门和长老的亲传弟子,这俩崽子是哪跑出来的”
“你没听说那桩八卦么,掌门大弟子和凡人苟合,生了俩孩子,应该就是这俩小不点吧。”
原是掌门大弟子和凡人所生的低劣子嗣,席知南闻言眼中更多了几分轻蔑。
凌霄宗收弟子虽然不看出身,但是灵根这东西,父母对孩子的灵根影响很大。两个修士结合生出有灵根的孩子,是理所当然,两个凡人生出有灵根的孩子,那叫祖上烧香。
在场的新弟子中,大多数都是出自修仙世家的孩子,亦或是散修后代,真正出身凡人家族的少之又少。
在修仙世家中,一些有地位的家主也会宠幸凡人,生下一些子嗣,但这些子嗣多半都是没灵根的凡人,连族谱都入不了,有的甚至过得连外门弟子都不如,他们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喂,你们的娘亲不是掌门亲传吗,怎么这般抠搜,好歹拿些值钱的出来。”席知南故意大声说道。
俩个崽崽被嘲笑挤兑也不觉得窘迫,他们甚至听不懂苟合是什么意思,老实地站在原地,眼神一直落在斗盆上,他们只是单纯地想玩这个游戏。
席知南打量了他们一番,发现他们手腕上戴着的手串,多宝菩提珠上纹路清晰,隐有光华流转,看着是个有些年头的好东西。
他眼神一动,开口道“这菩提串子还算能拿出手,要想玩,就用这手串当彩头。”
“不行。”
阿圆果断拒绝,爹爹叮嘱过好几遍,这手串千万不能摘下,不然会给娘亲惹麻烦。
席知南见他俩一口拒绝,面上无光,讥讽道“什么破烂玩意也当宝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们俩还是回去找娘亲吃奶吧,这斗蟀可不是你们玩得起的东西。”
俩个崽崽绞尽脑汁地想了半晌,他们确实没什么能拿出来当彩头的,但这菩提珠串是万不能摘掉的。
“不玩就不玩,哥哥我们走。”
阿圆根本不受席知南的激将,心想大不了回去让爹爹给他们弄个小木盆,她跟哥哥俩人也能玩,于是拉起哥哥的手,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