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方遥越说不用着急,谢听手里的动作越快。
几十息的功夫,他已经打包好两个包裹挎在身后,一手牵住一个还在懵逼中的崽崽,狭长的桃花眼弯起,勾着唇角温声道“阿遥,我们走吧。”
这个小破院子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
“这么快就都收拾好了”方遥迟疑地看了看整洁无比的四周,“确定没有拉下什么”
“没有。”
方遥原本是想先来告诉他们一声,没想到谢听不会浣衣不会煮饭,收拾行李的速度倒是一流。
“好,那那走吧。”
方遥见状只好先带一大两小来到自己的院落。
两处院子的布局差不多,只是她平日不擅长打理花草,院子里秃秃的,只有两盆仙人掌,院子里的泥土刚翻整过一遍,种下了苏明画给的茶籽。
她屋里的陈设也简单,家具基本都是竹子做的,清新雅致,桌椅板凳也都是刚从苏明画和景郁那里搬来的。
“娘亲,我们以后可以住一起了”俩崽崽才反应过来,喜出望外地问方遥。
“嗯。”
方遥看着里屋那张并不怎么宽敞的双人床,想着要不再去置办一张床榻,实在不行的话,她晚上还是打地铺吧,之前在顺梁府衙不也是这么睡过来的。
“好耶”
俩崽崽连忙去帮爹爹把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放放好。
阿圆开心地想,晚上终于可以窝在娘亲的怀里睡觉觉了。
入夜。
星星攀上树梢,皎月躲在暮云后沉眠。
自从俩崽崽学会了基础术法后,也省去了沐浴这一繁琐步骤,睡前互相施一个净尘术,就干干净净地上了床。
俩崽崽上了床就爬去了窗户边,他们发现从娘亲院子的角度,看星星月亮看得更清楚,院子里的萤火虫也很多。
屋子和床榻上都有种淡淡的很好闻的气息,可能是娘亲身上的气息,让他们感到安心。
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俩崽崽扭头,看到方遥往地上铺褥子,分外疑惑不解“娘亲,你为什么要把被子扔在地上”
方遥铺床的手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和俩崽崽解释,只说“床太小,我怕睡不下。”
“睡得下的,挤挤就好了,挤挤更暖和。”阿正说。
阿圆甚至下了床,过来牵方遥的手“娘亲,不要睡地上,地上凉。”
“”
方遥求助地看向旁边正帮她铺床褥的谢听。
后者起身,去桌案上的一叠书册里,抽出来一本簿册递给她,柔声
道“俩孩子每晚都要听睡前故事,今晚要不你来给他们讲一讲讲完他们就不会闹了。”
俩崽崽看到娘亲拿着话本子,眼睛一亮,迅速爬回床上,摆出乖巧等听的跪坐姿势。
方遥无奈,只好先上了床,给俩崽崽讲话本,先把他们哄睡着再说。
俩崽崽在她身侧一边趴着一个,方遥先大致看了一遍要讲的故事,发现是一个很俗套的人妖爱情故事,不太确定这个适不适合小孩子听,又往后翻了翻,发现这上面讲得大多都是妖族的故事。
于是只好重新翻回来,清清嗓子,开始给俩崽崽讲了起来。
故事讲的是个小狐狸在幼时不慎落水,被一个书生所救,后来这狐狸得道成妖,修成了九尾狐,想来找书生报恩,结果发现书生已是白发苍苍,且罹患重病,缠绵病榻,只剩下一口气了。
狐妖为了救书生,远去蓬莱仙岛求医问药,以自断一条尾巴为代价,求来了一味仙丸。狐妖回去之后,把仙丸给书生服下,书生服下药丸,不仅病痛全消,还恢复了年轻的容颜。
书生对人形的狐妖一见钟情,狐妖也对这曾经的恩人以身相许。
“从此,书生和狐妖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这话本情节十分的俗套和狗血,方遥觉得写这故事的笔者一定是个没见过真正狐妖的凡人,才会对人妖之恋抱有如此的幻想。
而且,她也不是很理解,那狐妖已经断尾求药,还了书生的恩情,为何还在大结局里以身相许,给灵石不是更好吗
不过话本终究是话本,不能代入现实思考,能哄娃睡觉就足够了。
故事讲完,方遥发现俩崽崽好像都没有了动静,还以为他们已经睡着了,结果一抬头,发现俩崽子都泪眼汪汪,阿圆更是咬着下唇,盈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哽咽着问娘亲“故事已经讲完了”
方遥又往后翻了一页,确定没有后续了,点头“讲完了。”
熟料,阿圆顿时嘴巴一瘪,“哇”地一声暴哭了出来。
方遥一时手忙脚乱,怎么都没想到她就讲个话本子,还能把俩崽崽给讲哭了,她轻搂过阿圆,给她擦泪,安慰道“这话本的结局是好的,书生没有死啊。”
“呜呜呜呜那只狐狸”阿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谁管那书生啊,她哭得是那只狐狸,“那只狐狸断掉一条尾巴得多疼啊。”
“”
阿正也揉着眼睛,声音带着哭腔“是啊,没了尾巴,那条狐狸太可怜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上尾椎骨的位置,断尾之痛,想想都觉得好痛呀。
“可是那狐狸还有八条尾巴”
方遥站在人族的视角,不明白俩崽崽为什么如此伤心难过,这难道不是阖家欢喜的好结局吗
“呜呜呜,世上哪有什么九条尾巴的狐狸,狐狸就一条尾巴,呜呜呜呜”阿圆完全听不进去方遥的安慰,脑袋埋在被子里,哭到打嗝。
方遥眼看着情势不妙,只好去找孩子他爹,结果一抬头,谢听的眼尾也是红红的。
方遥震惊你,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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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是有些伤感。”
谢听哑声道。
而且又是从方遥的嘴里讲出来,让他难免带入自身,触景伤情起来。
“”
方遥还是没品味出这个故事哪里伤感了。
心下有点复杂地想,可能是小孩子和谢听的共情能力都比较强吧。
阿圆抱着方遥的胳膊,依旧哭个不停,方遥无奈地朝谢听做了口型。
来哄哄啊。
谢听看了她一眼,道“不用哄,哭累了就睡着了。”
方遥莫名觉得他那一眼里,似乎带着些许欲语还休的幽怨
没过一会儿,果然如他所说,俩崽崽哭声渐小,气息趋于平稳,竟然真就哭睡着了。
可是俩崽崽搂着她的胳膊并没有松开,像两只无尾熊一样,紧紧把她的手臂抱在怀里。
方遥轻轻动了一下手腕,想把胳膊抽出来,结果刚动了一下,阿圆哼唧了一声,方遥顿时就又不敢动了。
而此时屋里的烛光好似暗了下来,她偏头一看,某人熄灭了两盏烛灯,换上了贴身柔软的雪白中衣,自然地上榻合衣躺下,睡在了床榻靠外的一侧,把她下床的路线给彻底堵死。
算了,方遥认命地闭上眼。
自己做得孽自己受。
小孩子的身子软乎乎热乎乎,贴着她的身子,捂着她的手,温暖又让人的神经莫名地放松。
她一连闭关入定两个月,神识也有些疲累,很快就有些困意袭来,恍惚中,有人给她和俩崽崽盖上了薄被,周身更暖。
夜幕,月光如水,寂静无声。
谢听确定床榻上的人已经熟睡,狭长的桃花眼微微抬起,轻轻把阿圆搂着方遥的手拨开,旋即放出偌大有力的狐狸尾巴,直接打包卷起横亘在他和方遥之间的碍事崽崽,无情地丢去了靠窗的里侧。
好在阿圆睡得死,翻了个身,搂着哥哥继续睡。
谢听往里挪了挪,侧身搂过老婆的细腰,把人圈在怀里,熟悉的冷香萦绕鼻尖,心满意足。
但这次他不敢上嘴了,那伎俩已经使过一次,俩崽崽还在身边,可不好再用蚊子叮咬之说糊弄过去。
抱一抱,蹭一蹭,闻一闻就好。
暮落朝升,一家四口挤在双人床榻上,一夜安睡好眠。
鸟鸣声在窗外清啼,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格洒进屋子,一向习惯早起的方遥最先醒来。
她觉得腰间似乎有点沉,仿佛压着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发现是一只手,她起初还以为是崽崽的手,但摸了又摸,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这只手骨感分明,上面还有青筋,一点也不肉乎乎,而且比她的手还要大些,明显不是崽崽的手。
她猛然睁开眼,入眼的画面就看到俩崽崽搂靠在一起,贴在靠窗的墙根处,两个蜷缩取暖的身形颇有些可怜兮兮。
而阿圆此时也被阳光照醒,她捏了捏怀里抱着的胳膊,也发现手感不对,娘亲的胳膊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来,诧异地发现睡在她旁边的竟然是哥哥。
阿圆一脸疑惑,她昨天不是搂着娘亲睡着的吗,怎么跟哥哥睡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