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吗?
也挺好。
她不用再辛苦杀人,任鲜血迸溅一脸的同时还要像个无情无爱的牲畜一样被人呼来唤去,不敢有任何抵制,就因为她得报仇。
却又不好。
她还没有向迟覆解释明白自己为什么远离他,五年过去她也没有再见过娘亲祖父一面,而父亲的冤屈还没被平反。
她不能死!
容一归骤然张开双眼,印入眼帘的居然是迟覆在为她煎药和温毛巾,一切好像都回到了竹绍殿的光景。
我该不是已经见过阎王爷了?怎么都看见迟覆了。她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来自己被人伤到致命处的回忆。
该不是话本中的孟婆汤她都喝过了吧?所以没有记忆了。
她想要起身,却被伤口的疼痛拉扯着无法动弹半分。
“迟覆……咳咳,咳咳。”
男子果然焦急地来到她卧榻之侧,伸手测探她的温度,双眸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和痛苦。
我可以当作你喜欢我吗?她想说,却背对转过了头。她不可以。
“别躲着我,阿归。”迟覆捏住她的手,“你太冒险了,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和你的几个兄弟都要被启山上的饿狼吃了。”
“我真的很害怕失去,如果你报仇的代价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送,那换我来,成吗?”
容一归眼眶就湿了。
这日来清扫暗卫营的,哪止数十人,她和三十几个兄弟没了命一样地杀,从营中逃亡到山上野林,再到悬崖峭壁。最后发现杀不完的她才意识到,宁征卿派来的近乎有一千人!
左相野心勃勃,昭然若揭。三年前在朝堂之上,他那一跪下几乎全朝附和同跪。那时她就想问问迟煜,你杀了爹爹,这大荑王朝唯一忠心的大将军,让自己处于一个无法获得任何支持的掣肘境地,是否后悔过?但已经没有如果了。
现今这贼孽已然将暗卫营作为一个要杀尽的目标,哪管皇帝是个不可侵犯的皇帝?
如果迟煜没办法以开疆拓土掌握民心,凭借全是宁征卿的人,他能做什么轻徭薄赋、惠及民生的大事?只怕是好令一下,反而全成了百姓的催命符。
虽然她理解迟煜的无奈,却永生永世不能容忍迟煜对父亲夺去生命的迫害。
她喜欢迟覆,却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而误了计谋。
“但我不允许。”
容一归转头,直直对视上迟覆,眼前有点迷雾。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卧榻上坐直起来,环住迟覆的脖颈,樱唇稳稳地落在他唇上。
迟覆手上的毛巾默默掉落,与此同时他的脸也变作通红。
在他眼中——
她的一举一动,忽然散发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无尽的魅力,风情万种的表象下却又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因为从今往后,你都得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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