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庄重宣布。
宁征卿身着白色囚衣,满身是伤,狼狈地趴在断头台上,却冲台上迟覆狰狞地笑:“你以为那个位子上的人,真的能信你?一个权倾朝野的可以顶替他的人!”
一生机关算尽的迟覆登时一愣,他嘴角习惯性扬起一个冷笑的弧度,没有理睬他。
只是他微微一转头,忽然看见高高在上的皇帝深邃看不透的眼睛,他那整张面孔都隐藏在阴影中,无情无欲,好像只有权势,没有人味。
迟覆头一次感到了名为害怕的东西。
他还没有把这朝堂的奸恶党羽清理干净,他的姑娘还在千里外的西北和蛮人负隅顽抗,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然那些残党万一前后夹击他的姑娘,该怎么办?
直到。
与迟覆有婚的宁悦奚被突然扔到断头台上来。
“罪臣之女,必当斩之,其余人可被饶恕。”刑部尚书缓缓解释道,“虽说女流之辈……”
“等等!”
迟煜蓦地出声。
迟覆也愣了。
宁悦奚无论如何都是他的王妃,怎地突然穿了一身囚衣,上了断头台?
“清安!”迟煜语气竟有些激动,“把她领过来!”
清安恭顺地牵着宁悦奚的锁链,快步走到迟煜面前。
宁悦奚虽然遭受毒打,仍掩盖不住倾国的美貌,迟煜起身,拨开了她脏乱的碎发,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我找你好久,好久。”
他用的是我,不是朕。
宁悦奚满目恨意:“狗皇帝,要杀快点!”
迟煜恍若没听见一般,竟痴痴地端详着她的脸:“你变了好多。”
宁悦奚死咬下唇,忽然挣脱了迟煜的手,冲向一旁的木柱要寻死,却被护卫一掌拦了下来。
她被劈了一掌,娇弱的女子身心不稳,一通踉跄,直直摔下了高台。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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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迟煜杀了很多很多人。
清安护在一个婢女面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皇上,不能再杀了。您这样,宁姑娘九泉下也不会安宁的!”
迟煜拿着滴血的长剑,皇冕掉落,绝美的面孔展露无遗。可是他却目光呆滞,看天空是灰黑的,好像……心上也一片灰黑。
无论过去多久,他总记得那个梅花的冬天,披着棉袄的小姑娘,深一脚浅一脚踩雪的身影,和忽然回过头来对他灿烂明媚的笑颜。
那一天在角亭里,他问她未来想要做成什么事。
她说的是:“我呀!我以后,就想和自己喜欢的人,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浪迹天涯,看遍大江山水,大漠风光!”
如今……
如今他亲手害死了她。
没有山水没有风光,只有满地的鲜血,心灵的重创和永远不会再醒来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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