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熟地不断挤压隆丰帝胸口,让他将腹中积水吐出来。
几乎失去意识的隆丰帝吐了
几口水,勉强睁开眼来,就瞧见了同样浑身湿透的殷慈光。
他愣愣看了殷慈光片刻,嘴唇蠕动说了什么,又昏迷过去。
因为隆丰帝落水昏迷,宫中大乱。
龚鸿飞以及叛乱的锦衣卫已经弃械投降,只是殷承璟却是经由护城河的河道逃出了宫,搜寻的禁卫军只捉回了德妃。
此时殷承璟趁着宫中大乱,已经在亲卫的掩护之下,一路疾驰出了德胜门,往京郊行去。
他安排了三路人马分别往不同的方向逃离,自己则抄小路赶往京郊一处农庄,那里有他东山再起的底牌。
农庄里。
姚氏与乌珠被关押在狭小的屋子里,为防止她们逃跑,屋子的窗户都被用木板封死,门口还有精兵把守。
就在几日之前,她们一觉睡醒便发现自己被关在了此处。
除了每日送饭食的守卫,她们见不到任何人,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如此煎熬了四五日,这天深夜,睡熟的两人被两个强壮婆子吵醒,匆忙间穿上了衣物之后,便被押着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乌珠坐在窗边,悄悄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发现马车行在一条小路上,前后都有精兵骑马跟随,听马蹄声人数不少。
她顿时歇了跳车逃走的心思,琢磨着殷承璟怕是出了什么事情,这才要趁夜出逃。
自从姚氏被软禁之后,三皇子府就戒严,她找不到机会接触东厂的人,两方已经失联了许久。但她心觉以太子和薛恕的狡诈程度,应当轻易不会放弃她这颗好用的棋子。
她思索许久,将手腕上的手串解了下来。
那是一串十分华丽的珠串,晶莹剔透的琉璃珠串起,一圈圈绕在手腕上,充满异域风情,是她最为喜爱的一件饰品。但乌珠此时却毫不留恋地将手串扯断,将细碎的琉璃珠子攥在手中,小心翼翼地顺着车窗往外扔。
天色黑,马车又行得急,一颗颗滚落的琉璃珠毫不起眼。
即便乌珠用得节省,但一串琉璃珠还是很快用完了。她并不想坐以待毙,正思索着脱困之法时,却感觉疾驰的马车陡然减速停了下来,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她立即推开姚氏,挤到门边掀起门帘一角往外看,正瞧见殷承璟满身狼狈地下了马。
殷承璟大步走向马车,掀起门帘一瞧,见姚氏与乌珠都在马车上,脸色方才好看了一些。他同为首的亲卫交代了一句“暂时休整”,便上了马车。
这马车并不宽敞,他上来之后便略显逼窒。
姚氏捧着肚子怯怯缩在角落里,乌珠同她挤在一处,看着换衣服的殷承璟,琢磨着挟持殷承璟逃走的可能性。
她越发笃定殷承璟恐怕是出了事。
按照她对对方了解,如此慌乱地趁夜出逃,很有可能是谋逆事败。如此危急时刻还带上了她与姚氏,恐怕是还想借着她们背后的势力东山再起。
她还惦记着太子的承诺,可不想被迫跟着殷承璟当谋逆的逃犯。
东厂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过来,她还得先自救。乌珠学姚氏蜷着身体,实则身体紧绷已在暗中蓄力,从微垂的眼缝观察殷承璟,不断估量双方的实力。
她同殷承璟交过手,殷承璟未必比她强。
手摸到藏在大腿处的冰凉匕首,乌珠心中一定,趁着殷承璟转身的时机,猛然拔刀刺向他后心
察觉危险的殷承璟侧身一躲,但马车狭窄没能完全躲开,右肩被匕首刺中。乌珠趁势欺身而上,手中腰带快速绕过他的脖颈,试图勒住他的脖颈。
但殷承璟虽受了伤,力道却未松,当即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乌珠见状只得改为勒住他的脖子,两人角力之间,一道撞出了马车。
守在马车外的精锐被惊动,霎时围拢上来,乌珠见势不妙,拔出匕首狠狠刺了拉车的马匹一刀。马匹受惊,顿时扬蹄朝前疾奔。亲卫也被迫朝两边闪避。
乌珠顺势往边上一滚,就近抓住一匹马翻身而上,冲进了漆黑的林子里。
亲卫就要策马去追,却被殷承璟出声阻止“别追了”
捂着肩站起身,殷承璟咬牙切齿一阵,到底理智占据上风“将马车追回来,立即上路。”
乌珠跑了就跑了,姚氏却不能有事。只要姚氏肚子里孩子还在,他总有法子逼着姚兆安替他办事。
疾奔的马车很快被拦下,殷承璟看着脸色惨白的姚氏,露出个渗人的笑容“别怕,只要你乖一些,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姚氏身体发颤。满脸畏惧地看着他,不住点头。
马车重新上路,殷承璟将金疮药递给她“给我包扎一下。”
姚氏颤着手接过药,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又用布条将他伤处包扎好。之后才小心翼翼蜷缩在马车角落里。
马车不知疾驰了多久,终于停下来时,姚氏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她被两个婆子扶下了马车,身边的殷承璟已经换了一身寻常衣裳,护送的护卫也都弃马做了家丁打扮。
一行人走到了渡口前,同普通人一起等待载客的船只。
姚氏垂着头,身体细细颤抖,不是害怕,而是紧张。
渡口,船只,都对上了。但她悄悄打量四周,却不知道来接应她的人是谁。
掩在袖中的手逐渐攥成拳又缓缓松开,她缓缓呼出一口气,不断安慰自己不要害怕,左右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形了,若是赌赢了,至少还有一条生路。
想到那人给出的承诺,她忽然按住肚子,似极为痛苦的模样,说出了约定好的暗语“我肚子好痛,好像动了胎气,能不能歇歇脚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