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讨人,你就带黄家的人回老家一趟。”隋玉跟赵西平交代。
赵西平心里有数,他推着二人进屋吃饭。
天黑了,盖房的戍卒吃饱肚子扛着铁锹往回走,隋玉一家四人也紧随其后,大家闲适地搭着话。草丛里虫鸣阵阵,夜风吹过,土腥味混着青草香一并涌入口鼻,虫鸣混着人声,一并卷向无边的夜色。
进城后,两拨人分道而行。
哪怕这条回家的路已经踩熟,赵西平还是谨慎地扶着隋玉,就怕她走摔了。
回到家,赵西平先进屋拿油盏,隋玉站在院子的空地上,看他大步走向灶房,不消片刻,敞开的半扇门里燃起了火光。
男人捧着油盏走向隋玉,有了光亮,她这才往屋里走。
“姐夫等等。”隋良端着油盏,跑过来说“借个火。”
“明天再回来打个火把照亮。”赵西平说。
“往后不等天
黑我先回来,我不走夜路了。”隋玉站在门侧,思索一瞬,说“现在客舍没生意,我们干脆都回来,隔三差五去看一眼就行,不用天天盯着。”
“我去盯着,姐你住家里。”隋良开口,“我在家也没事,去城北还能骑着骆驼出去打猎。”
“不准跑远了。”赵西平交代,“别靠近长城,更别靠近北边开荒的小奴隶,小心他们合起伙揍你。”
隋良乖乖点头,他幼时就流放,经历不少,从不敢小瞧人性。
灯芯燃起火光,隋良举着油盏回屋。
隋玉跟赵西平也走进屋,火光照亮半间屋,二人默契地一坐一蹲,拉起衣摆观察衣下的肚腹。
月份还小,穿着衣裳时完全看不出孕相,只有拉起衣摆才能看见微微的起伏,隋玉不确定是她吃多了撑的,还是肚里的羊水多了,不过赵西平确信是他的小崽长大了。
“又大了一点。”赵西平看满足了,他拉下衣摆,说“你坐着,我去烧水洗澡。”
隋玉摸摸肚子,她打开钱箱数钱,现在她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堆满铜板的钱箱。
火芯噼啪几声,一千枚铜板串成串,门外响起脚步声,隋玉将绳结打个结,翻出换洗衣裳出门。
夫妻二人洗漱完躺上床,隋良和赵小米才相继拿盆来打水。
不用惦记着去客舍吃早食,隋玉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时床侧早已没了温度,院子里也静悄悄的。她穿衣开门,喊了两声,没人应,家里的另外三人都出门了,大门从外面锁着。
锅里温着两个煮鸡蛋,还有一碗疙瘩汤,陶釜里的水也是热的,隋玉洗漱后一个人坐在檐下吃饭。
吃饭、洗碗、打水搓洗衣裳,湿衣裳刚挂在晾衣绳上,大门外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早训回来的男人开锁进来。
“醒了啊,吃饭了”赵西平接手晾衣裳的活儿,说“你别弄这些,衣裳留着我回来洗。”
“我又不是动不了,洗个衣裳又不会出事。”隋玉叉腰站在檐下,说“你回来的正好,我想洗头发,你给我洗。”
三条长凳并一起,长凳上再铺上褥子,赵西平舀来热水,隋玉躺下去,美滋滋地享受男人的伺候。
“三哥,你回来了”赵小米像阵风似的跑进来,看见院子里的两人,她颇为牙酸,面上不屑地啧啧几声,心里则是打算以后也要让她男人给她擦洗头发。
“有事”赵西平问。
“没事,我这不是惦记着给我三嫂开门嘛。”赵小米又往外走,说“既然你回来了,那我还去干活了。”
“你在忙什么”隋玉问。
“给金花草浇水喽。”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远了。
隋玉坐在墙边晾头发,赵西平出门一趟,临近晌午时提回来一只活母鸡。
“晌午我们炖鸡吃。”他说。
“行,要我帮忙”话是这样说,隋玉坐着动都没动一下。
“不要你帮忙,炖鸡我还是会炖的。”赵西平拿刀出来杀鸡,背对着隋玉说“我先练练手,等你生了,我伺候你坐月子。”
隋玉乐了,望着晴朗的天,脸上的笑落进了心里。
鸡汤炖出香味时,隋良骑着骆驼跑回来,他回来就是为了说不在家吃饭,说完又跑了。
除了隋玉和赵西平,其他人好像都挺忙的,有隋良和老牛叔盯着盖房的事宜,有甘大甘二忙活地里的农活,隋玉跟赵西平万事不操心。夫妻二人天天在一方小院摆弄一日三餐,闲来无事再去城内逛逛,住了近五年的城池,也就在这个时候才完整地走过一遭。二人走遍大街小巷,陆陆续续将赵小米的嫁妆备齐了。
五月底,客舍完工,最后四进客舍落成,泥榻也已砌好,隋玉过去将工钱全部结算清楚。
“三侄儿,你看我这个大儿子能不能当你妹夫”黄父迫不及待找到赵西平。
黄连正臊得满面通红。
赵西平挑剔地看他一眼,说“择个好日子,我带你们回我老家见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