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宇文信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元熹的妻子是他舅舅家的表妹,深得元戎夫妻的宠爱,她自嫁给元熹之日起,就不曾和元熹一条心过,甚至每当元戎夫妻打骂元熹之时,元熹之妻还会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元熹与她根本没有夫妻之情可言。
“嗯,姑丈知道了,那就你和元宝两人随姑丈一起离开,元宝还小,身边不能没有至亲之人。”宇文信沉声说道。
元熹有些犹豫,宇文恪立刻愤怒的大叫起来:“阿熹,你还犹豫什么,你再不离开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宇文信深深叹口气,缓声说道:“阿熹,圣人有云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元熹身子猛的一颤,他抬头望向他姑丈,满眼都是希冀的光彩,“姑丈,我真的可以走么?”
宇文信笑着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我们明日便要起程,你干脆带着元宝住下来,明日随我们一起动身就好。”
元熹眼中现出欢喜之色,可片刻之后又黯淡了下来,“姑丈,侄儿还是带元宝回去吧,明日再与姑丈于城外会合,否则……”想到家中那对完全不讲理的爷娘,元熹深信他今日不带着元宝回府,他阿爷阿娘就能打上宇文世家。
“阿熹,你想回去只怕元宝也不愿意,你想想元宝这会儿在哪里?”宇文恪突然笑着说道。
“嬉园,元宝在嬉园。”元熹眼睛一亮,脸上露出高兴之色。身为一个曾经对嬉园恋恋不舍之人,元熹深知嬉园对小孩子有多大的吸引力,这会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只怕也不能将元宝带出嬉园半步。
“姑丈,小侄这便告辞了,明日一早,小侄在城外恭候姑丈一行。”元熹和宇文信行礼,准备告辞回府。
“阿熹,你也别走,元宝没回去,大舅舅怕是又要拿你撒气,我看你身上伤痕累累的,怎么能受的住。”宇文恪一把抓住元熹,急急的阻止他。
元熹憨厚的笑道:“没事儿,我已经被打习惯了,阿爷打的虽重,却也不至于伤了筋骨,都是皮肉伤,养养就好了。”
宇文信双眉紧锁,沉声道:“阿恪说的对,阿熹,你也不能回去,平日你顺从的紧,都要被无端责打,今日……只怕这顿鞭打你受不住的,只安心住下便是,回头姑丈便与你阿爷手书一封。”
元熹连连摆手道:“那怎么行,阿爷会来找姑丈的麻烦。”
宇文信笑笑说道:“姑丈都决定将你和元宝带走了,难道还怕你阿爷来找麻烦不成?放心,今日你阿爷断断不会来的,明日我们就离开洛京了,你阿爷一定不会追上来的。”
元熹是个鲁直汉子,压根儿没有什么小心思,他听姑丈这么一说,便再没二话的应了下来。
宇文恪赶紧带着元熹离开,他方才看到元熹身上的新伤有些渗血,急着要给他敷药,宇文恪着实想不明白,元熹可是他大舅舅的亲儿子,怎么能狠下心肠出这么重的手。
看着儿子和内侄儿离开了,宇文信摇头笑道:“元戎啊元戎,你可知道自己生生逼走了家中唯一有出息的孩子!”说罢,宇文信果然回书房给大舅兄元戎写了一封信,只说元宝执意留在嬉园玩耍不肯回家,他将元熹留下照顾元宝,等元宝玩够了,他一定命人送元熹父子二人回府。
元戎收到信免不了又痛骂妹夫一通,可他也知道宇文世家的嬉园对孩子有多大的吸引力,从来没去过的元宝肯定不玩够了不回府。他养大的孩子他心里有数,这会儿便是他亲自去接,都接不回元宝。反正明日宇文一家就要离开洛京了,到时他们非得送元宝回家不可,这个惹元宝不高兴的恶人就让宇文世家的人来做好了。
元戎是怎么都想不到宇文信竟然会带着他的长子长孙一起离开洛京,所以便错失了追回元熹父子的最后时机。他年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已是很难说了。
为了避免麻烦,宇文信没有安排元熹父子一起用夕食,甚至为了不让孩子们说露嘴,他一个孩子都没叫,只命人传了他们夫妻二人的夕食,夫妻二人对坐而食,食罢很早便歇下了,毕竟明日还要早起登程,今晚得养足精神才行,。
元氏因为在娘家闹了那么一出,也觉得面上讪讪的,正不想见孩子们,见丈夫如此安排,她心里倒觉得格外熨贴,认为这是丈夫体贴自己,却不知道她的丈夫另有一番心思。
次日寅正刚过,宇文世家的上下人等都起来了,众人用过朝食,按着事先安排好的次序依次登车上马,宇文信看着宇文忠义带人封了正门,他朗声笑道:“起程……”
只见长长的车队缓缓走动起来,在洛京城中居住了近百年的宇文世家在晨曦中离开了洛京城,异日归来之时,宇文世家将不再是世家之首,而是天下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