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让沈晗霜受委屈,王妃同她说“我让人把门外那个送去别处。”
沈晗霜柔声道“世子这样安排应有他的用意,母亲不用担心我。”
祝隐洲前几日和手下说事时没有避着她,沈晗霜知道,陈兰霜曾在暗中配合他们解决此次太子谋反一事。
那些残余的叛军对平南王府恨之入骨,想必对陈兰霜也存了杀意,所以祝隐洲才会那么着急地赶去东宫护她周全,又连忙将人送回王府。
如今除了皇帝身边,应只有平南王府的守卫最可靠。
“母亲,我有些头疼。”沈晗霜挽着王妃的手,轻声说。
王妃立即叮嘱道“你一整晚都没休息了,肯定会不舒服,快回去歇着,千万记着手心的伤口不要碰水。其他的事我来安排就好。”
“不过是给外面那人寻个院子安置下来,我的身子也没弱到连这点事都做不了的地步。”
“多谢母亲,您也多留心身体。”沈晗霜没有推辞。
她向王妃福了福身,带着侍女春叶走出了正堂,往明溪院回去。
按理来说,如今府中的大小事务皆由沈晗霜操持着,王府来了女客,合该她亲自接待与安排。
但她不想。
紧要关头,沈晗霜把人命排在首位,却也仅此而已。
以往有陈兰霜出面的场合,祝隐洲都很少会带沈晗霜去。沈晗霜猜测他或许是不愿让新人和旧人碰面,对比之下徒添遗憾。祝隐洲没说过缘由,她便也不问。
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沈晗霜偶尔想起陈兰霜时,仍然会忍不住在意她与祝隐洲之间青梅竹马,还差点结为夫妻的事情,也忍不住会因为祝隐洲的心一直不在自己这里而觉得失落。
如今失望够了决定放下,再想到陈兰霜,沈晗霜心里平和了许多。
却还不到能毫不在意的地步。
祝隐洲大概是觉得沈晗霜会一如既往的贤惠大度,善解人意地包容一切。
所以他就这么把他的心上人送来了家里,毫不考虑她会如何想。
许是因为终于看开了,沈晗霜此时倒不觉得酸楚委屈了。
只庆幸自己能醒悟过来。
无望的情爱是樊笼,困住了太多执迷不悟的人的一生。
沈晗霜不愿自己也如此。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祝隐洲索取情意,向他示弱,便是她为自己找的一个岔路口。
他的答案也让她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至多不过几日,沈晗霜便会搬离王府,重新去过她自己的日子了。
最后这几日里,她有不少事情要做,自然不可能帮着祝隐洲照顾他的心上人。
如今太子已经倒台,祝隐洲也不是会介意心爱之人曾嫁做人妇的那种男子。或早或晚,陈兰霜都会嫁给祝隐洲。
沈晗霜拦得住一时,却到底不会一直在祝隐洲身边耗下去,她便也不愿意再在这些事上耗费心力了。
原来不在意他的时候,连那个属于他妻子的位置,她也不在意了。
不出意外的话,平南王会是下一任皇帝,到时祝隐洲便会是新太子。
沈家是官宦世家,当年沈晗霜的父亲虽辞官随她的母亲四处经商,但她的爷爷仍是当朝右相,她最有才识的堂哥如今离工部尚书只一步之遥。
沈晗霜的母亲出身洛阳明家,而明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富商,生意遍及全国各地,家业称得上是富可敌国。
但同时手握钱和权的皇帝却凌驾于所有世家和富商之上。
万事顺遂自然好,但世事难料,若今后遭遇祸事,沈晗霜希望祝隐洲能因着今日她没有阻拦他保护心上人一事,帮沈家或明家一把。
在情爱之外,祝隐洲担得起“君子”二字,无可指摘。
他只是不爱她。
沈晗霜不会因此便觉得是自己哪里不够好,归根结底,还是他们没有缘分。
即便将来祝隐洲满心满眼只看得见那一人,不顾三载夫妻情分,王爷和王妃应仍会对她心软几分。
平南王和王妃一直都觉得祝隐洲性子太冷,不够体贴她,多次替祝隐洲向她表达歉意,说是他们没有教导好祝隐洲。
沈晗霜并不怪他们,也感觉得到,两位长辈对自己的心疼都是真诚的。
近年来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沈晗霜的爷爷沈相虽未明言,但曾隐晦地向沈晗霜透露过,比起太子,平南王更有可能会是一位明君。所以当初他才会同意让沈晗霜嫁进平南王府。这是为了她的幸福考虑,也是为了沈家。
她和祝隐洲之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比起一时出气,沈晗霜更需要未来帝王的歉意和心软。即便只有一分,那或许也是可以在关键时刻破解危局的东西。
思及此,沈晗霜脚步微顿,随即才继续神色如常地往明溪院走去。
原来放下祝隐洲后,她不仅可以不再因他而患得患失,还能如此平静地为自己与家人谋求后路。
王府门口。
侍卫将紧闭的大门打开,门外的女子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陈兰霜鬓发散乱,精致的脸庞和裙衫上都沾了污灰,原本夺人目光的美貌蒙了尘,却因那几分劫后余生的慌乱与无措而更让人心生怜惜。
但王妃没看她,只听送她回来的侍卫说了前因后果,便命人将陈兰霜带去云鹤堂安置。
陈兰霜正欲同王妃道谢,却见王妃转身离开了。
竟一个正眼都没给她,一句话都不愿同她说。
陈兰霜身旁的侍女似是不满,正想发作,却被陈兰霜以眼神示意忍下了。
看着王妃远去的背影,陈兰霜想起那个执掌着王府中馈,本应出面接待她的世子妃,下意识红唇微抿。
沈晗霜是不敢见她,还是不愿见她
辰时。
昨夜的喧嚣已经平息。
听侍女春叶说起陈兰霜在隐竹院住下时,沈晗霜刚补完眠。
隐竹院是离祝隐洲和沈晗霜住着的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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