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沈相的声音有些沉,“离开密室时,她被察觉异样追赶过去的陈管家砍断了右臂。被太子殿下的人带出陈府时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命悬一线。眼下太医们还在为陈兰霜治伤,她尚未脱离危险。”
沈晗霜蹙眉问道“那个管家没有认出她来吗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沈相沉默下来。
“是陈相下的命令,”一旁的江既白适时解释
道,“无论有没有认出她,陈兰霜都不会比陈相的身家性命更重要。”
这很残忍,但的确就是陈相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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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晗霜的声音有些艰涩,“陈相原本打定主意要为了掩盖罪行而杀了自己的女儿”
沈相和江既白都没有再多言,但沈晗霜已经意识到了,事实就是如此的不堪。
在青云寺时,察觉自己的父亲有通敌之嫌后陈兰霜曾写过一封信给沈晗霜,说她能查到陈相通敌的证据。
但作为交换,陈兰霜想求祝隐洲给她一个事成之后能让她不被陈相的通敌之罪牵连的承诺。
沈晗霜明白,陈兰霜很了解她的父亲。做这个决定时,她或许便已经做好了会付出许多代价的准备。
此事生死一线,但陈兰霜只能搏一回。因为即便没有她,祝隐洲的人也早晚都能查到需要的证据。但到了那时,陈兰霜作为陈相的女儿,也只有死路一条。
陈兰霜想活下去。
为此她背叛了自己的父亲和家族,也搭上了自己的右臂。
沈晗霜很难想象,做好准备或许会被自己的父亲下令“抹杀”的那一刻,陈兰霜会在想些什么。
好在,她走通了那条万中无一的生路。
陈兰霜放弃了那个有谋逆的胆子却没几分真本事的夫君,也叛离了犯下了通敌死罪的父亲。
从今往后,便不会再有名为“父女”或“夫妻”的沉重枷锁替她冠上本不属于她的罪名。在那条她自己挣来的生路上,陈兰霜可以只作为她自己而活。
沈晗霜和陈兰霜其实并不算常见面。而此时思及陈兰霜似乎总在筹谋算计着什么的模样,沈晗霜忽然有些怅然。
有些选择或许不那么体面,但那已经是很多人唯一可走的路了。
宫城外。
今夜祝隐洲仍不打算留宿东宫,他的太子住所还未开始择址修建,是以祝隐洲还是准备回王府的明溪院住。
登上马车之前,祝隐洲想到了什么,淡声吩咐跟来的断云“让人去洛阳,看是否能将女医请进宫一趟。”
那位助他戒除了药瘾的女医不想要太医院的官职,也不想搬来长安定居,祝隐洲启程回京前便让断云留下了一份不轻的谢礼和一个信物。若是有需要祝隐洲帮忙的时候,拿着那样信物的人随时可以来长安,会有人接待。
方才祝隐洲听见父皇叮嘱他要好好养伤时说的那些话,猜测父皇当年在战场上留下的旧伤应如他所说的那样,会在阴雨天时发作,让人觉得难受。若太医们无法解决,或许那位医术卓绝的女医会有什么办法。
断云认真应下了这个差事,随即试探着问道“殿下,这会儿是回王府,还是先去沈府”
祝隐洲不言不语地看了他一眼。
断云立即会意,正色道“卑职明白了。”
殿下果然还是想再见见太子妃。
断云暗忖道。
驾着马车在
离沈府不远处停下时,断云看见了什么,不由得心里一紧,脊背都僵直了几分。
若他没有看错的话,太子妃和江首辅,此时正在沈府门前说着什么呢
断云没敢多看,更不敢多话,停下马车后便默默退到了一旁。
祝隐洲走出马车时便也看见了身着月白色裙衫的沈晗霜和一身素服的江既白正在说话。
两人的神情都很柔和放松,聊得应不错。
远远看着,刺眼极了。
祝隐洲心神微滞,气息也不自觉沉了几分,那些烦闷嘈杂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终于等到江既白离开沈府门前时,祝隐洲才按捺着凌乱的心绪,径直朝着沈晗霜走去。
转身时甫一看见他,沈晗霜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个时辰还过来了”
赶了几天路,今日才终于抵京,沈晗霜以为有伤在身的祝隐洲应该已经回去歇下了。
沈晗霜看见他是空着手来的,就知道祝隐洲还没做好要赔给自己的风铃。
但祝隐洲眼下暂时顾不上风铃。他瞥了一眼江既白离开时的方向,意味不明道“江既白也刚走远。”
晦暗的夜色下,祝隐洲的神色实在说不上是好看。
沈晗霜其实听出了祝隐洲话里的在意,但她只作不知,提起了另一件事“听爷爷说,陈兰霜还在太医院里治伤,你的人一直看守着她。我能让人送些药材过去吗”
寻常药材太医院里自然不缺,但沈晗霜手里有些难得的药材,对止血治伤有效,或许用得上。
爷爷说陈兰霜仍然命悬一线,沈晗霜不想让那样努力挣扎着求生的生命就这么凋零。
祝隐洲沉默了几息,忽然问“你会去看她吗”
“就像我之前受伤时那样。”
沈晗霜被他这话问得微怔了几息,她忍了忍,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谁的醋都吃”
不仅在意江既白刚刚才离开沈家,现在连她提起陈兰霜,他都要吃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