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怎么会有人可以脑内打呼噜
祁粲真的沉默了。
她嘴不动,甚至鼻腔也不动,声音却“如雷贯耳”。
虚拟呼噜
空气鼾声
某种意义上讲,她也真的是个天才。
深夜的房间中,祁粲冷冰冰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小哑巴,撑在两侧手臂微微用力,属于男性清冽的带着荷尔蒙的气息兜头笼罩了下去。
时听一脸懵地挠了挠脸,她睡得哼哼哈嘿,正香呢。
视线刚聚焦,就看到一双冰冷阴郁又带着几分无奈的漆黑瞳孔。
时听干什么呀
祁粲面无表情,双手捏紧,他又不能直说我听见你心里打呼噜了,但又要让她意识到她在进行一些很反人类的行为。
最后祁粲只好告诉她“你睡觉太不老实。”
时听
时听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吧她确实都已经从自己那头滚到祁粲这头了
「我这样固然不好,但退一步讲,你就不能自己离开这个家,离开这张床,离开这个房子吗」
祁粲
这片地都是他开发的
时听迷迷瞪瞪又羞愧地滚了回去,心里絮絮叨叨哼哼唧唧的,不过既然被祁粲叫醒了,她就顺便看了一下自己的进度条,验收一下自己睡前努力的成果。
这一看好家伙,刚睡了两个小时,她的心声真的增加了一截
时听对自己想出的办法十分得意
她在听完那些bg之后,又让自己听了二十分钟的鼾声,给自己洗脑,把自己腌制入味、声声入脑该说不说,这也是白噪音的一种嘛。
时听给自己的潜意识加码,让她在睡觉的时候也沉浸到这个状态里,果然鼾声一整夜。
像一个中年疲惫大叔,拥有迷人的睡眠
时听算了算数,很好,再这样睡八个小时,她差不多就能一举突破五百万了。
「真是不错啊呼噜噜zzzzzz」
祁粲在昏暗光线中看着她,胸膛呼吸起伏。
祁粲大概也意识到了,不管她听完了什么,只要在自己脑子里过一下,他就能听见同款心声。
可是她就不能听点正常的东西
专门听别人打呼噜什么兴趣爱好
祁粲阴冷地问“你是不是还想学别人”
时听大惊怎么会
我这么文静的小女孩,我听都听不得这些话
时听羞涩地背过了身去。
晦暗空气中,她的睡裤不小心卷到了小腿上,露出一小块瓷白温热的肤色,脚趾圆润漂亮。她的背影也很单薄,像是被子底下的一小片纸,茶色长发柔软地沿着她的曲线蜿蜒。
这间江景大平层的主卧大床正对着江面,江面缓流风动,夜色中对岸灯红酒绿,景色
极佳。
在这样的夜色中,独处的空气,有一点点粘稠。
祁粲看了片刻,就别开了视线。
以他的智力,当然不是没考虑过
既然距离越近,时听的心声也会更小,那更近的零距离乃至负距离,心声一定会有其他变化比如一个密不透风的拥抱,比如
但是。
祁粲冷漠地看着安静躺着的小哑巴。
他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当然不能做那些事。
从一开始,这场联姻就只是他逐利的工具。
祁粲的人生中充斥着他自我设置的红线,没有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越过那条线。
即便是他被动的情况下,祁粲也要掌控局面。
男人目光淡漠无情,然后
伸手把时听踢掉的被子往上拽了一下,盖住了她露出来的脚。
这女人梦里开拖拉机的时候踹了他一脚。
很冰。
呵呵。
祁粲重新躺了回去。
他要监督这个女人,确定她不会再精神打呼噜。如果她还继续,祁粲不介意把她拉过来,撑起她的眼皮,和她对视一整宿。
熬鹰。他懂。
时听感觉背后黑气沉沉的。
身后的男人呼吸很轻,但一听就是还没睡着,于是不知怎么,时听莫名也没敢继续在心里伪装中年打鼾大叔。
「就是嗯,莫名有种背德感呢嘿嘿。」
祁粲“”
跟自己未婚妻睡在一起怎么背德了。
祁大少堂堂正正地平躺着,目视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祁粲经年神经衰弱,其实早已习惯了失眠的夜晚。他习惯在浓稠的夜色中复盘自己的决策,思考整个市场与行业情况,清醒地得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反馈。
祁大少的确孤傲,自私,阴暗。
但也向来自省,自律,爱憎分明。
接下来他带领集团的方向重点,保证集团所有重大项目的有序落成,管控好自己旗下所有控股公司,小幅扩张,稳步向前,同时杜绝祁氏亲戚进入权力核心指手画脚。
像这个江景楼盘就落成得很好,政审环节,施工报建,预售许可后期交付,每一环节都按照他的构想进行,收益也是巨大的。b省的风景区高端休养型住宅,也要真正地投入精力,监管到每一环节。
还好他年轻而精力充沛,背后有自己一手建立起的智囊团和私人体系,还好他心冷心硬没有软肋,神经衰弱的症状也在好转
祁粲一边想,一边在夜色中勾起唇角,像是掌管夜色的神祇。
他的领域再次安静下来。
他可以操控任何人,包括他身边的这个
“呼噜噜zzzzzz”
祁粲“”
她脑子里不想了。
她开始真的打了是吧。
打呼噜毕竟不是声带发声,就算小哑巴失声也可以通过鼻腔发出来气流鼓动的声音。
于是她像一只小猪猪那样咕噜噜了起来。
“呼哼gggzzzzz”
祁粲转头看她的背影“”
她的背影轻微起伏,看起来似乎睡得十分幸福,但是祁粲的直觉告诉他,她肯定没睡着。
夜色中,男人冷冽的声音响了起来“时听。”
呼噜声停了。
过了两秒。
「被发现了嘿嘿。」
「一击脱离,小见一下。晚安」
祁粲“”
他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应。
「嘿,他还挺不高兴」
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她这个小哑巴
「说到底,我还是太被动虽然已经很快了,但我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说话真正发出声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默我多么想在沉默中爆发爆发爆」
祁粲握拳扬声“晚安”
时听「zzzzzz」
第二天一早,时听醒来时,祁大少早已经起床处理公务去了。
她依旧羞愧但放肆地睡在了大床的中间。
人的底线就是这样的,经不起试探以前觉得祁粲是那么恐怖的一个神经斌,现在发现可以把他挤到床底。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耶但祁大草似乎对她容忍度提高了很多。
时听滚了两圈,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宿时听一直觉得很暖和,好像有人离她很近,像是靠着电热毯一样,睡醒手脚也不冰了。
睡得好,心情就好
看看自己的数据
4607032100000000
竟然已经四百多万了
遥想当年,她还是从一个零开始,现在的速度已经非常非常不错了。
这证明时听的各项举措卓有成效,必须继续保持。数据越接近下一个大整数,她对于接下来的剧情也更有安全感。
时听看完数据,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账户,一边发消息给奶奶小小炫耀了一下当然,没敢全说,反正等她着手修路之后奶奶就能知道了。
然后时听就收到了这次拍卖会主办方的邀请,活动在今天中午正式结束,为了感谢大家的捧场参与,主办方邀请各位委托人、买受人,各位艺术家收藏者们一起吃饭。
时听还是很乐意去的,毕竟她作为本场成交额的最大受益者,非常愿意接收自己的荣誉。
再说aron还在,她也得去打个招呼,再回a市。
祁粲也很忙。
时听走出房间就在客厅看到了对着电脑的祁大少。
看她出来,幽暗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又把视线移回屏幕。
“睡得好吗。”他忽然问。
时听一脸宁静祥和岁月静好,已经不计较他昨晚吵醒她的事了,没错,她的心胸就是这么宽广。
她打手势很好、谢谢。
“不客气。”祁粲冷呵一声。
祁大少是怎么靠着时听睡的,他不想对任何人做出任何解释。
就这样。
祁大少处理完工作,两人吃过早饭上了车。
沈助理在前排回头报备今天的行程。
在回a市之前,这边市区的领导也邀请祁总一起吃饭。他们今天才知道祁氏的总裁刚好来参加活动,人又刚好还没走,自然想抓住机会谈谈项目。
“地点就在江边餐厅旁边,总裁您谈完就可以和太太汇合。”沈助理贴心地说。
祁粲偏头,看了眼时听,微微眯眼。
既然不太远应该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时听不用跟大粪车捆绑,十分怡然自得,自己溜达到了江边餐厅。
这是拍卖会选定的位置,餐厅正对着江岸,岸边还有不少礁石藤蔓,随风拂动,还挺惬意。
餐厅里已经零零散散坐着不少人,时晶晶正在和aron聊天。
金发的混血男人十分显眼,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讲话。
时晶晶则脸色激动地说着什么,余光中还一直关注着门口,时听一走过来,她立刻就关注到了。
“姐姐你来啦,正好有个特别好的消息要跟你分享呢”时晶晶兴致勃勃地说。
时听现在一看到晶晶这孩子,就自动露出慈祥的笑容。
时晶晶眼中带着兴奋的光“姐姐你也知道aron先生那幅画不是拍出了一千多万嘛,那位收藏家刚好是时尚圈的大佬,现在已经有奢侈品牌邀请他们一起参与奢侈品牌的图样创作,然后会在国外举办大秀呢”
时晶晶这话当然是故意说给时听的,她说完就在观察时听的表情。
只见她那哑巴姐姐果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而且而且,你知道嘛,aron先生的那位神秘朋友虽然就只画了其中一部分,但全是点睛之笔,同样也被郑重邀请了呢”
所以、你知道自己的差距了吧
你那幅画什么也不是
时晶晶拼命忍住了心里的这句咆哮,破防的心终于被自己重新粘了起来。
她昨晚寝食难安,一闭眼就是自己举牌竞价最后一路给时听送了一千万的事,恨得她凌晨坐起来把这件事说给了左明月,让对方也难受之后自己才终于好受些。
然后,老天开眼,今早她就接到了这样的好消息
时晶晶看着时听眼睛里的惊讶,脸上终于又浮起了得意的光芒所以,同样是拍出了一千万,现在你知道自己差距有多大,有多德不配位了吧
笑死了,时听那一千多万完全是运气好罢了,实际上出了a市根本没
有人会认,以后也不可能有什么知名度,更别提还能像aron那样在海外获得反响。
而她作为a市这边承办负责艺术品拍卖活动的负责人,帮忙给aron先生的birsno卖出这样的高价,肯定是也能跟着沾点光的
奢侈品大秀可是走向国际,本就是整个豪门圈趋之若鹜的活动,一般人还搞不来名额呢。毕竟只有到祁大少这样的财富等级,那些全球高奢高定的牌子才会主动送成衣和活动邀请,而她们豪门这圈人当中谁能受邀去看秀,都是极体面的。
这下时晶晶整个人都高兴了,说不定这事还能压过一直拿海外封笔说事的左明月一头。
时听露出感动的表情。要不怎么说晶晶这孩子好呢
报喜鸟啊简直是
aron在一旁,本来张开了嘴,结果又e地闭上了。他本来想自己告诉时听这个好消息的,谁知道被这个亮星星给抢先了一步。
他只好耸了耸肩,又冲时听眨了眨眼,灰蓝色的眼眸中透出笑意。
他早就知道,他的朋友,当年在落后山区看到的那双眼睛,和后来意外失声依然不屈的灵魂一定能发出越来越高的声量。一切皆有可能。
时听弯着眼睛忍不住笑。
时晶晶也同样跟着笑了起来。
三个人各笑各的,场面其乐融融。
时晶晶四下看了看。
左明月昨天就提前离席了,今天也一直没露面。她昨天凌晨给左明月发完消息之后,她肯定也因为祁大少一千万买时听的画而破防了吧哈哈。
但是时晶晶说这件事的目的当然不是给时听长威风,她同样可以借力打力,一石二鸟,用左明月的事来让时听知道就算祁大少花了一千万买画,也不是为了她
“明月怎么还没来呀,”时晶晶一边张望一边叹息,“她明明说有话要对你说的,好像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呢哎呀姐姐,要我说,你还是别和明月争了,她和祁大少那么多年的交情,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困难,彼此交心,你当然是比不了的呀”
时听一边望着江面,一边听着晶晶的良言,心头却忽然一跳。
「等等、经历困难糟糕。」
那边正在和人应酬的祁大少,手忽然一滞。
怎么
时听飞快地扒拉起自己的记忆诶对啊,江边
她说怎么总有种隐约的熟悉感呢。
江边是一个投毒点啊
祁大少中毒记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幕后大boss运筹帷幄,少量多次,在很多地方都悄无声息地布局,让祁粲润物细无声地毒入骨髓。
而时听之所以知道这个毒点,是因为她隐约记得癫狂状态下的神经病祁粲报复她的时候,发狂地说过“江边那次、是不是也是你”
时听虽然知道大致情节,但是不可能知道具体细节废话,她要是知道了,她还能是背锅侠
时听忍不住开始大脑飞转说真的,大粪车人虽见,但是罪不至死
何况他要是真疯了她估计也没有好下场,时听还刚刚得到了一千万的善款,怎么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那头的祁粲一边举杯,一边不动声色地等着她的声音。
她怎么了
「啊卧槽,他今天真的会中毒吗」
祁粲的瞳孔忽然危险地眯了起来,修长的指尖不动声色地抚过桌沿。
「那我该怎么提醒他,让他不要去江边可是我怎么做都显得很刻意啊」
祁粲指尖一顿,然后,眉梢轻轻挑了起来。
「我又没办法张嘴解释,毕竟万一最后真的发生了点什么,他是不是还会因为这个反咬我一口说为什么当初你知道江边有问题说你是不是良心不安才悔过了一瞬间」
时听毕竟可是看过未来剧情的人,她是真的近距离、沉浸式、感受过发癫的祁粲是什么样子的。
神经毒素完全渗入五脏六腑之后,他的神智已经完全不清醒,陷入一种病态式的偏执之中,是根本不可能听人解释,也不可能还有意识去思考和判断的。
更别说时听都没法跟他解释
就算这厮学了一些手语,但手语里边很多词汇根本就没有创造出对应的手势,她一个小哑巴很难畅通无阻地告诉他什么。
「沟通起来就是一个大麻烦啊啊啊啊、怎么办」
时听的心里开始天人交战。
而那边的祁粲却莫名别过脸。
唇角忽然一提。
这个小哑巴竟然开始担心他的安危
在一开始进入祁家的时候,她还想着等他死了当寡妇拿抚恤金给老家修路。
还在心里疯狂诅咒他,并且做出了种种令他折寿的行为。
现在,却开始在意他了
祁粲举杯,杯沿遮住唇角。
对面的中年领导见状,笑着道“祁总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祁粲垂眸,半阖着漆黑的眼睛,又把情绪压了下去。
不,他没有。
他只不过是真想提醒这个小哑巴,不要对他陷太深。
毕竟他冷心冷情,不会对任何人
「算了还是算了」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佛也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祁粲收起了自己的表情。
「我今天尽量提醒提醒就蒜了剩下的,就看大粪车自己的造化吧。我能怎么办我也很难办啊我只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
“”
祁粲面无表情,仰头喝空了杯中酒,示意诸位。
“我那边还有点事。”
“先走一步。”
时听略显焦虑地搓了搓胳膊,恰好aron闲不住跑出去找船上
江玩,时听也借机站了起来。
她打算溜达到江边看看,提前排查一下到底是为什么会中毒。
上了一条竹板小桥,时听正往下看呢,忽然被一道身影拦了下来。
“时小姐。”
时听一抬头,看见了等在这里的左明月。
看来是有备而来。
两人站在桥上...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