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公孙病已”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何居心,只要你能说清楚,大将军就饶你性命,要是还能抓住那俩人,大将军保你当个平安官!”廷尉诏狱的密室中火把跳跃,廷尉在亲审符节令眭弘。密室阴森潮湿,就一个气窗,白天也没有亮光照进来,墙角放着一排排刑具,令人不寒而栗。
原来,眭弘正月里托宫内友人公开上书,称泰山有大石自立、白鸦翔集,昌邑国有枯木重生,上林苑中也有大柳树重生,且树叶被虫咬成“公孙病已立”字样。这就罢了,眭弘竟扯到《春秋》上来,称石、柳,皆属阴类,指代下民;泰山乃岱宗之岳,指代王者易姓,今大石自立,僵柳复起,非人力所为,此当有从匹夫为天子之人,这人就是“公孙病已”,天子应找到这个“公孙病已”,禅以帝位。
大司马大将军霍光拿到奏书后勃然大怒,当即就要宣人把眭弘和上书的内官拿下处死。丙吉道:“大将军,据下官所知,眭弘虽官职低微,却是当世大儒,最擅长解释《春秋》,造诣精深,坐下弟子一两百,在鲁国和长安城中颇有影响。这个人轻易杀不得啊,还是先把他收监了,查查清楚再决定不迟。”
丙吉自来了大将军府,一向头脑清晰、办事利索,已深得霍光信任。霍光其实知道这个人,且知道他多有狂悖言语,早就想把他除了,但转念一想,确实不能就这样把他杀了,便一面把眭弘投到了诏狱,交由廷尉审理,一面又亲自安排人查访,果然有巨石从泰山上滚落砸入地面,至于枯木逢春、“公孙病已立”之事,许多百姓都声称知道,还传的绘声绘色,却又不知道到底是谁先传的,更没有人看到过那被咬的树叶,况且现在隆冬之日,哪来的柳树叶子,也就无从查证了,只得狠狠逼廷尉仔细审理眭弘本人。
“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说什么啊,大将军大将军,这天下到底是姓刘还是姓霍啊!”眭弘眯着眼睛道。
廷尉嘴角好似笑了下道:“官不大口气不小,你们这群臭儒生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让我提醒提醒你吧,有人告诉我,前太子刘据的孙子就叫“病已”。”
眭弘眼睛动了下道:“我就是个传道受业的,平生不会干其他的,就学了《春秋》,也只会按《春秋》大义阐释大事。至于什么“病已”,您不说我还以为太子早就绝后了呢,我哪认识什么“病已”,难不成我希望像有的人一样,立个小皇帝,自立为大将军擅权吗!”
廷尉强压怒火,大声道:“大胆!来人啊,赐座,叫他知道知道厉害!”话音刚落,便有几个精壮汉子抬来一个纯冰座椅,又有两人把眭弘枷锁解了,扒的一丝不挂,硬捆在冰座椅上。正月的长安格外冷,诏狱密室比外面还冷,眭弘惨叫了几下,大吼一声道:“求仁得仁,有何憾矣!”说完便没了声音。
廷尉赶紧上前一看,眭弘竟是咬舌自尽了。只得如实写了文书,亲自来大将军府邸禀报。霍光本来就看不上眭弘这个酸儒生,这下好了,改没等动手他自己先自杀,这不就是明摆着畏罪自杀吗,天下儒生还敢再说什么?所以表面上对廷尉说了些审案不周之类的话,却内心暗喜。廷尉也觉察出这层意思,便也不惧怕,趁机提起一句话道:“大将军可知‘病已’是个真名字?”
霍光不解其意道:“这个名字俗之又俗,乡野小民叫‘病已’的可能还不少呢。”
廷尉恭维道:“大将军果然了解民情,不过我们得到消息,故太子刘据尚有一个孙子在世,他就叫病已!”
霍光惊异道:“他有个孙子在世我原本是知道的,正是丙吉任廷尉监时救了他的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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