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侏儒那空空如也的右手拂过布满霉斑的长桌,紧接着桌面上就凭空出现了两个深棕色的木碗。
李观棋眉头微皱。
木碗?
为什么是木碗?
这和模拟里的杯子可不一样!
虽然这种区别看似无伤大雅,但模拟和现实的出入,还是给李观棋敲响了警钟。
模拟是模拟,真实是真实。
原来是会不一样的!
还是需要小心。
李观棋眼神微凝,借着周围微弱的昏黄火光,勉强看清了两个木碗里装的东西。
左边木碗里,装着一条条肥美多汁的白色蛆虫,正在碗里不断地扭动着,仿佛在告诉李观棋,我很好吃,快来吃……yue!
李观棋面色难看,强忍着胃里翻涌的酸水,强行压下想要呕吐的欲望。
干!
难怪他模拟的时候会吐。
李观棋深呼吸一口气,压制自己的通幽天赋,毕竟他可不想听蛆虫那些低等思绪。
他转头看向右边木碗。
和模拟里的一样,右边比左边更加重量级。
里面不仅装着一只只黑色的臭虫,还有许多长条状的蛔虫,以及一大堆五颜六色,不断喷吐着恶心黏液的怪异虫子,黏液都快把木碗浸泡成虫子汤了。
“选一碗吃掉吧。”
黑袍老侏儒说话的同时,李观棋身上的绳索也自动脱落,掉到了地上。
可李观棋在模拟器里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这两碗虫子,一碗都不能吃,无论吃哪碗都会被这个不当人的老玩意儿杀掉。
所以……
“我哪碗都不会吃的。”
李观棋把双肘撑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放在嘴前,神情肃穆。
沉思.jpg。
“哦?”
黑袍侏儒眼眸微眯,隐隐透出一股森然杀意。
但李观棋并不害怕。
他神情依旧严肃,深沉道:
“一名合格的咒术师,绝不会去食用他人的咒虫。”
李观棋表情很严肃,说话时看上去好像很有逼格。
他装的。
吃是吃不得,只能嘴硬不吃。
但实际情况是实际情况,和模拟不一样。
模拟的时候他并非身临其境,只需要简单地选择[不吃]就行了,可实际情况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以此来说明自己不吃的原因。
再联想到【咒术师之徒】这个名字,他便随口胡诌了一句。
“呵!”
黑袍老侏儒狞笑一声,抬起手,黑洞洞的宽大袖袍里,飞出了一只足有拳头大小,模样类似蚊子的黑色甲虫。
那尖锐口器如同钢针,七八厘米绝对有!
“嗡嗡——”
黑色甲虫扇动着翅翼飞来,尖锐的口器抵在李观棋眉心处,锋锐无比的口器尖端,在周围火光的照耀下泛起明晃晃的寒光。
“不吃,就死!”
黑袍侏儒注视着李观棋,目光阴冷无比,声音猛然一提!
“宁愿死,我也不吃。”
李观棋闭上了眼睛。
因为这个老侏儒的目光太过诡异,有时像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有时又像一把锋锐的长剑,锐利到竟是让他不敢直视。
他怕和黑袍侏儒对视太久,会动摇自己的心智。
紧接着。
李观棋眉心处传来奇异感觉,那是一种类似锋锐物品迫近时的感觉,很多人都曾有过这种感觉,明明没看到没摸到,可就是能感觉到。
李观棋现在也感觉到了。
然后。
“呲!”
血珠渗出。
黑色甲虫的口器,直接刺进了他的眉心!
不过,仅仅是刺破了皮而已。
“我再问你一次,吃不吃!”
黑袍侏儒声音阴沉,如同九幽地狱的恶鬼般,传来蛊惑人心的威胁:“不吃,就死,吃了,仅仅是恶心一下而已,跟命比起来,哪个重要?!”
“不吃!”
李观棋沉声低喝。
唯一的生机。
就是不吃!
说罢,李观棋猛然睁开双眸,不顾刺入眉心的黑色甲虫,目光灼灼地盯着黑袍侏儒,与其对视,不卑不亢,毫无退缩。
坚守本心!
这个老侏儒的诡异目光,对他已经没有影响了。
而黑袍侏儒也阴冷地注视着他,“我再问你一遍,吃,还是死,二选一。”
“呲!”
话音刚落,黑色甲虫的口器再次刺入些许,丝丝缕缕的猩红鲜血从李观棋的眉心处滑下,一直流到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