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尓列一听这个消息,当即冷笑了几声,吩咐把他们的首领带来相见。这七部人马原本就首鼠两端,要说他们趁机溜走是情理之中的话,那么他们会去而复返简直就是个笑话了。彻尓列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这必然是帖蒙定下的计策,让这归降的七部人马假意再次返回,然后好里应外合来打败自己,说不定他们还会暗中联络其他立场出现摇摆的部族一起起事呢。
正思索间,七部的首领已经飞马赶来,见到彻尓列纷纷滚鞍下马,跪倒在地道:“参见大汗,我等昨夜行进之中迷了路,幸而长生天庇佑我等,重新找打了大汗您!”
彻尓列坐在马上,用手拈拈胡须,道:“你们这番心意真是难得,更难得的是你们一起走散,还能一起寻路回来。”
“大汗这话是何意啊?”秘其尔部的首领问道。
彻尓列双手交抱在胸前道:“我把话说明了吧,你们投敌叛变是早就想好了的,这次突然去而复返,必定是帖蒙那小子让你们回来的,说!他让你们来干什么?”
“大汗,这话从何说起啊!”七部首领齐声喊道。
“住口!你们别打量我不知道你们的勾当,帖蒙让你们来做内应,用不了多久,合撒的部队就会追上来,到时候你们再里应外合立下一功是不是?!”
“冤枉啊,大汗,冤枉!”七位首领齐声喊道:“我们怎么会是那种人!”
彻尓列心头火起,手握住刀柄喝道:“你们还敢抵赖?好好好,长生天在上,如果你们真的做了对不起本汗的事情,那你们就人头落地,若是没有做,那么刀刃也伤不了你们分毫!来人,把他们几个砍了!”
彻尓列麾下的士兵当即抢上前来把七位首领按倒在地,在他们齐声喊冤的叫声中将七人的脑袋齐刷刷的砍了下来。
彻尓列的这道命令把大家都惊得呆在了原地作声不得,论理来说彻尓列对七部首领的怀疑是有些道理的,可是无凭无据就随意加以斩杀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偏偏彻尓列借了长生天的名义来了个神判,问题是哪有人的脖子能刀枪不入的道理?彻尓列此举是强行杀人,可大家想要求情又觉得不知道该怎么个求法。等到眼见得七颗人头落地,纵然想要说些什么也已经为时过晚。
“解除七部的武装,把那些人都赶走!大军继续前进!”彻尓列大声宣布了下一条命令,然后策马继续北行。
如此又行了整整一个白天,纵然突契军队剽悍坚忍,连日行军也已经饥渴难耐,彻尓列只得稍稍放缓了行进的速度,让士兵们在马背上饮水,拿出干粮来充饥。
此时已经到了入夜时分,后卫突然传来消息,合撒的大军已经掩杀过来。彻尓列一听便知道必然是七部首领透漏了自己的行军方向,否则合撒的部队不可能这么快就追上来。当下彻尓列指挥部队负责阻截,主力继续向北撤退。
彻尓列的命令对于以全是骑兵的部队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骑兵与骑兵的速度几乎相等,那么只要阻截一段时间以后,合撒的骑兵也就无法追上自己了,而且阻截的部队也可以相机撤退。可是这一次的情况却出乎了他的意料,派去阻截的部队没过多久就被击溃,让人怀疑敌军的规模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更让人咋舌的是,这溃败像传染病一样迅速蔓延了开来,除了中央部队以外,其他各部分也纷纷呈败逃之势,让人感觉几乎都在瞬间被瓦解掉了。
面对如此反常的溃败,彻尓列一时也闹不清楚状况,更何况此时已经入夜,想通过目视来了解战场全局是不可能的事情,各部由于溃败,通讯很快也断绝了,因此彻尓列得到各部溃败的消息时距离实际发生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可以说这个时候彻尓列已经失去了对这些部队的实际指挥。
彻尓列带着中央部队一直逃到午夜时分,大量的喊杀声开始出现在彻尓列本队的后方,此时他意识到已经无法摆脱合撒军队的纠缠,唯一的办法就是返身一战,将对方的指挥系统打乱,然后再趁乱撤走。彻尓列拨转马头,拔出弯刀喊道:“大家随我来!”
彻尓列的反击猛烈至极,打得合撒军的前锋部队措手不及,几乎在一瞬间就崩溃了。彻尓列不肯有丝毫放松,率领部队在黑夜之中猛冲猛打,力求将对方的混乱扩大到最大。
战至将近四更时分,彻尓列军将敌军打得落花流水,几乎溃不成军,但是这个时候彻尓列猛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现实——与他对战至今的并不是合撒的部队,而是他自己的后卫部队!
彻尓列一下子懵了,他不能想象这种情况的发生,这些对手,或者说“友军”确确实实是用尽全力在与自己作战,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的只可能是彻尓列的军队。一个念头突然在心头涌起,难怪后卫部队瞬间崩溃,原来是他们从以开战就已经叛变了!
彻尓列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此时的他已经身处于真正合撒军的四面合围之中。
鏖战至次日天明,彻尓列的手下已经锐减到了不到一千五百人,其他的部队则已经被合撒军逐渐分割、包围、歼灭掉了,而且他仍然没有突出敌军的包围圈。在这一夜的恶战之中,彻尓列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个敌人,只有溅满全身的敌人的鲜血记录着他的奋战。彻尓列知道自己失败了,即便此时出现奇迹,他能够杀出重围,也已经没有再纠集一支足以与合撒相抗衡的大军的实力了。
此时合撒军的攻势却渐渐变缓,在敌阵之中彻尓列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的儿子帖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