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酸酸涨涨的又要哭了,自从认识容子洲之后我就变得脆弱又爱哭。
过了一会儿,我哭声渐止,容子洲一边给我顺气,一边柔声说道:“别再闹了,好不好?”
“连玉柳都看得出来我不快乐,子勠也能……偏你容子洲是个缺心眼的傻子!”我嗔怪地说。
他拥我拥得紧了些,“娘那里派人来通知说明天在亨通酒店给子勠设接风宴,明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参加,就当散散心?”
我就知道他肯这样耐下性子来安抚我必定意有所图——在亨通酒店的接风宴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要在这些名媛里为容子勠择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而出席这样正式的场合,何思卿这样无名无份的女人是不被认可的,若我不去,谁知道那些爱八卦的妇人们又会如何编排。所以纵使容子洲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放下身段,哄我去参加。
也难怪容子洲会这样反常了,当儿子也好,当丈夫也罢,他净做了些违背本心的事,拿身不由己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到底还是同床异梦,容子洲在我旁边睡着,我就想起来他以前给我讲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就像那关云长,心里想着何思卿,却不得不委身在我这“曹营”。
不知怎的我竟还突然觉得很好笑,原来他这样风光的人也有由不得自己的时候。
亨通酒店办接风宴的时候,贺太太一早就来我家凑热闹,她穿着元宝领的衣服,衬得她那略有些方的脸一下子就变成巴掌大的“锥子脸”了,我见她的时候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整理着衣襟说道:“你笑什么呀,我二妹妹今天也会来,我可不想让她占尽了风头!”
她正说着,却噤了声,因为何思卿正从二楼的楼梯缓缓走下来。
她还不知道何思卿已经住进来的事,看见何思卿惊讶也是正常的。
何思卿微笑着同她问好,“贺太太,我有了身子,您可否吩咐下人在筵席上多备些孕妇可以吃的餐果?”
贺太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端方地回答她:“孕妇吃的餐果自然是不缺的,只是何小姐居然身子不便,就待在家里少去凑些热闹吧。”
何思卿不怒反笑,“原是不打算去的,是洲洲不放心我自己在家。既然有,就请都备上。”
贺太太不答她话了,白眼要翻到天上去,我淡淡地说:“既然爷都发话了,宴会上自然是会有何小姐一席之地的。”
“君君。”贺太太凝眉看着我。
“翠庭姐,我们这些当家的主母,连这样的气度都拿不出么?”我刻意把当家主母说得很重。
贺太太立马会意,“是哦,就是去了宴会上面带到众人面前又怎么样?谁还不心知肚明啊?”
她话就说得难听起来,若我是何思卿大概会觉得尖锐刺耳,何思卿却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贺太太,这是一个追求平等自由的时代,我并不觉得身份对于我的爱情是一种禁锢。相反,那些自怨自艾,孤芳自赏的人才最可怜。”
何思卿一通文绉绉的说辞要把我听晕了,但贺太太到底是正牌的大家闺秀,虽说性子火辣了些,到底是念过书,能够听得懂何思卿一番说辞的人。
我看向贺太太,她脸色铁青,有发怒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