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杯酒,却一直不见他喝,且脸上还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便叹了口气,问他“怎么,是不喜欢么以前”他顿了下,大抵是想起了岑双之前说的话,便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
岑双另一只放在桌面上的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见凤泱久久不语,才笑说“以前,我常常去殿下殿中讨酒喝,怪不识礼数的,殿下莫要见怪。”说完也不管凤泱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转过头看着殿中诸仙百态,心中却是笃定对方什么也不会说。
对方果然什么也没说。又能说什么呢,毕竟现在这个情况不就是他们当初想要的么,如今岑双终于懂得敬而远之,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尴尬,合该皆大欢喜才是,所以那些如果让人听去后说不得就要毁了天宫名誉的东西,自然不能多说。
不过凤泱太子到底心肠软,他心中始终觉得是他们亏欠了他,便总想补偿一下,天帝老儿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当初对于他放着神仙不做要下凡做妖怪时总觉得他在闹,还让他别闹,总之浪费了岑双很久的时间才让对方意识到他是真的想去人间,那时老头子是吹胡子又瞪眼,直让他滚,只是在岑双滚下凡前,还丢了个代行天意的妖皇旨意给他。
这算是送上门来的名头,岑双没有拒绝的道理。
身旁的太子殿下陷入沉默,对此岑双只是笑了笑,并不过多关注,他的目光扫过一片接一片吟诗作对的仙人,他们喝完琼芳酒后,便止不住要直抒胸臆,这个说一句那个接一句,兴起之际更是斗起诗来,他们斗诗也是有意思,若说从前都是败者方才罚酒,可到了琼芳酒面前,那便是对胜者的嘉奖了。
前方热闹如斯,便越发衬得他们这边冷冷清清,本来岑双与月小烛是有话说的,但是天宫太子来了之后也说不起来了,天宫来的那几位仙君更是一个比一个话少,唯一话多的红芪上仙又被凤泱与虞景两边堵着话头,他倍感无趣,左右一看,忽地提议道“不如我们也来行个酒令,太子殿下”
凤泱看了岑双一眼,不知考虑到什么,道“不必,我们这样便好。”
红芪上仙抿了下唇,又唤另一个人,指望拉个帮衬“老虞,你怎么看”
“无聊。”虞景上仙道。
红芪上仙颇为惆怅,转而想到什么,迅速将视线转向了一直沉静不语的清音仙君,道“清音,你来说说,咱们这边是不是太过肃静了些,其实我倒也无所谓,只怕旁人看了道我们天宫不好相与”
清音仙君彼时正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他面上惯来无甚表情,连眼眸都被明目绫覆盖,更是无人能窥见他一点情绪,此刻听见有人与他说话,也只是微微别过脸,虽仍无表情言语,但其疑惑之态又展露得恰到好处。
拖了个长长尾音的红芪见此情形便不再卖关子,他道“所以,清音可会什么酒令,不会也不碍事,本殿主可倾囊相授,咱们一起把这边的场子热起来”
“殿主好意下仙心领,只是我天生沾不得酒,是以这杯中装的都是茶水,便不扫您的雅兴了。”清音道。
红芪立即就要说“不扫兴”之类的言语,却被凤泱及时拦住,他道“好了,红芪,莫要为难清音,不说清音,在座的仙家哪个不喜静,唯你吵吵闹闹,哪有半点一殿之主的风范,你若喜欢热闹,大可玩去,我并未有拘你之意。”
红芪上仙被一通说教后,目光已经开始哀怨了,他最后想了想,又将目光挪到最近的岑双身上,话还没说,就见这位妖皇尊主那一双灰黑的蛇瞳正直直盯着他呢,仔细看时,里面似乎还跳动着幽绿的暗光,衬着他那张惨白的还长着鳞片的脸,给红芪猝不及防看得要说什么都忘了,哑了好一会儿,自己一甩袖子站了起来,颇有几分“吾与尔等格格不入”的凄凉。
岑双却是哈哈笑出了声,吓完了人的他对坐着的仙人拱了拱手,起身道“诸君继续,我也随红芪上仙去那边看个热闹。”说罢也不管身后探究的视线,几步追上前面的红芪,在对方惊喜的目光中,两人结伴朝着最热闹的那个位置步去。
怎么说,毕竟那桌都是喜静之人坐的了,而岑双又有那么点吃瓜凑热闹的小爱好,还是不要待在那里碍太子殿下的眼了,回头给他穿小鞋或者在天帝面前给他上眼药,强行将他召回天宫,那可就不太好了。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还有便是那高坐首位时不时把目光扫过来的容仪小王爷了。
因着清音仙君与岑双坐得近,且还在容仪小王爷看他时必定会看到的视野范围内,所以小王爷每每用目光描摹清音时,就会先一眼看到岑双,然后便是一阵遮也不遮的嫌弃,又在岑双挡住他视线时,将那嫌弃的目光化成刀子,一刀一刀地往岑双身上扎,阴鸷得紧。
反正眼刀子不能杀人,但是看不了美人对小王爷来说可就跟杀他没什么区别了,岑双故意挡了这么久,少说往小狐王心上捅了七八刀,才心情愉悦地起身离开,去看热闹的同时,也给主角们留下一个邂逅空间。
毕竟他是一个完美的书粉,怎么可以一直当电灯泡呢。
及至第二个环节到来,岑双转悠够了,这才晃晃悠悠地踱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