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若是猜什么心有灵犀命中注定,他就果断默认。
云昭“温暖暖看不见你。”
东方敛帅脸一垮“”
这媳妇是真难骗
碎石子骨碌一响。
温暖暖一直留着神四下张望,发现云昭的身影,她立刻甩开众人,快步摸了过来。
她可不敢给云昭上前对质的机会。
云昭懒懒抱起手,睨她。
在她眼里,温暖暖还是原先那张畏畏缩缩的脸这换脸之术,似乎只影响其他人。
温暖暖盯着云昭,眸光剧烈地闪。
“云、昭。”温暖暖咬牙恨声。
云昭挑眉“怎样。”
鬼神漫不经心地来回走动,唇角勾着一丝冰凉危险的笑。
这笑意云昭熟。
幻象里的杀神每次动手的时候,总是这么一张“如沐春风”的脸。
“我恨死你了”温暖暖面容扭曲,嗓音微颤,“你杀我娘亲,夺我所爱,挡我荣华富贵你不死,我睡梦都不得安稳”
“哇,”云昭轻轻鼓掌,“这是彻底不装了”
“你以为他们真有那么在意你么”温暖暖嘴角痉挛般抽搐,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今日就让你看看,二选一,他们究竟更在乎谁”
她蓦地拔出了一把匕首。
云昭向后一闪。
温暖暖也倒退一大步,她抬起手,没攻击云昭,而是狠狠将那把匕首扎进她自己右肩之下
“噗刺”
鲜血溅出。
“啊”
温暖暖凄声惨叫。
云昭面露嫌弃“怎么还是这一套。”
不长教训。
温暖暖痛得像只虾米一样蜷起胸,眼角嘴角都在颤,双眸倒是比以往都亮,熊熊燃烧着野心的光。
“这一套,就够了。”
温暖暖轻声吐字,然后捂着伤处,转身跌跌撞撞往人群那边跑。
她边跑边喊“她要杀我救命啊
”
众人俱是一惊。
晏南天疾步上前,一把将她抱到怀里。
他紧紧搂着她,他低头看到她身上的伤,脸皮心疼得颤了下,双眸霎时通红。
她抬起摇晃的视线,望向周围。
啊,对了,这就对了,摇摇晃晃的,全然陌生的景象,正是她梦里的情景呢。
真不愧是美梦成真。
温暖暖柔弱地依偎着晏南天的胸膛,颤巍巍抬手,指向云昭,“她要杀我”
晏南天定定抬眼,脸上寒霜密布,戾气横生。
云昭“好吓人。”
她懂了。
倘若自己死了娘,此刻定是浑浑噩噩,神不守舍,恐怕当真就要被温暖暖成功算计。
这伎俩,卑劣但好用。
谁能想到两个女子莫名其妙就互换了呢。
只见晏南天将温暖暖交给云满霜,起身提步,阴恻恻逼向云昭。
“你敢伤她”
云昭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动了杀心。
总算舍得杀“温暖暖”了
面对袭来的晏南天,云昭不避不让,只偏头望向他身后。
她震声喝道“云满霜”
云满霜刚接过温暖暖就被吓了个踉跄。
云昭怒道“你敢让晏南天打我,信不信阿娘扒了你的皮”
云满霜“”
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身心已经本能一震,又惊又怂。
晏南天也被吼得浑身一抖。
他下意识想要收手时,身后已有劲风袭来。
只见云满霜把温暖暖往地上一扔,如猛虎下山,眨眼便到了晏南天身后,抬手就是一记掏心老拳。
“嘭”
晏南天正在强行收招,姿势用老,根本无法闪躲。
结结实实吃下一记重拳,五脏六腑险些移位。
一口鲜血喷出,踉跄跌出几丈远。
“殿下”“将军”
场面乱成一团。
云满霜轰开晏南天,猛地望向云昭,一脸后知后觉的震惊和恐惧“你是昭昭”
方才电光石火间来不及细想,此刻当真是一阵后怕,浑身冰凉。
要不是昭昭反应快嗷唠出那一嗓子
若是她被晏南天一掌拍实了,恐怕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啦
那后果
心脏飞跳,竟是扯着胸腔和肋骨一阵剧痛。
云昭见老爹瞬间煞白了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心下也不禁微微地抽着疼。
她定了定神,寒声道“阿爹,温暖暖用邪术换了我的脸,自残骗你们杀我呢”
云满霜手指和牙关同时发出“咯”一声硬响。
周身杀意蓦然爆发,唇角倒是扯出了一个怪笑。
“好,好,好”
三个好字,一个杀气重过一个。
他缓缓转头,盯向躺在那边的温暖暖。
温暖暖又痛又怕,嘴唇直颤“我、我”
这、这怎么和梦中完全不一样
她惊恐地望向被侍卫们扶住的晏南天,弱弱向他求救,“夫、夫君,救、救我”
她楚楚可怜地摇着头,“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真不是故意的我、我什么也没做啊,真的是她想杀我我都受伤了,我”
晏南天闭了闭目。
云昭冷笑“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这个人,受不得冤枉气。阿爹”
云满霜顿时挺直了脊背“在”
云昭周身气势沸腾“你给我盯好晏南天,别让他出手坏我的事”
云满霜从喉咙里挤出笑“你放心,阿爹在。”
晏南天动了动唇,想为自己辩解,却不知该如何分说。
半晌,只抬起手背,重重擦掉唇角溢出的血。
云昭提步走向温暖暖。
云满霜挥了下手,亲卫分列左右,挡开东华宫的侍卫。
侍卫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齐望向晏南天。
晏南天神色灰败,蹙着眉心,轻轻摇了下脸。
“阿昭,”他虚弱出声,“我不会阻你。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做到。”
云昭只微微侧了下脸,笑道“说这个。你有能力阻我么”
此时若想救温暖暖,只能与云家火拼一场。
这边可是有大继战神云满霜坐镇,晏南天他毫无胜算
云昭步步逼近温暖暖。
温暖暖惊恐地蹭着地面,一寸一寸倒爬“谁、谁来救救我救命救命我是侧妃我是侧妃谁来救救我,我给他荣华富贵这、这个女人嫉妒我,她要杀我”
云昭淡淡垂眸“我其实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过。”
她踩住了温暖暖的衣袖,禁止她继续后退。
蹲下,拔出插在她右肩下方的匕首。
温暖暖一声惨哼,面容扭曲,额头爬满了汗珠。
“但是怎么办,”云昭歪了歪头,露出和善的笑容,“你既说我杀你,我不杀,岂不是很不给你面子。”
温暖暖瞳仁骤缩。
这一次,不等她眼前闪动走马灯,云昭已手起刀落。
“噗滋。”
她下手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
剧痛来袭,温暖暖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那爆破般的惨叫冲到喉咙口,却软绵绵失了声。
痛啊啊啊啊啊
她面孔痉挛,嘴唇颤抖。
眼前不甘地闪动着梦中的画面。
明明躺在这里的应该是云昭,明明胸口被插刀的应该是云昭
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痛怎么会有这么痛
痛成这样,梦里的云昭为什么不挣扎、不抽搐,为
什么只用一双滴血的眼睛盯来盯去,那眼神,好可怕
云昭她,她还能用口型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好可怕,好可怕
那么可怕的人,真的会变成厉鬼。
不,云昭她活着就是个厉鬼
杀人时,她还能,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地笑。
她是厉鬼,是厉鬼
温暖暖神智涣散,像一尾濒死的鱼,在地上垂死挣动。
很快,这尾鱼不动了。
旁人眼中,地上的尸体缓缓变脸,恢复成温暖暖本来的样貌。
至于云昭
在她上前捅人的时候,旁人眼里的她就已经是往日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魔王了她的行事风格足以令人忽略不对劲的长相。
云昭起身,环视左右。
场间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她歪了歪头“看我干什么,破阵。”
众人讪讪假笑“破阵、破阵。”
云昭余光忽然瞥到一个东西。
在这处一片灰白的废墟中,黑底红毛的鹤笔很是醒目。
它从温暖暖的衣袖里滚了出来。
“嗯”
云昭俯身拾起它。
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沉吟时,忽然察觉身边的说话声离她越来越远。
她怔怔抬眸,发现雾气浓了许多,身边众人就像墨汁落入水中那样,一团一团朦胧散开。
这迷阵有了变化。
环视周遭,只有手中这黑杆红毛的鹤笔愈加鲜明。
忽地,它凭空转了一圈。
云昭“”
还没回过神,又见它又倒转了一圈,仿佛有人在用手指转笔杆。
云昭“”
上学堂的时候,转笔是大忌中的大忌,会被夫子用戒尺抽掌心。
转得这么熟练,一看就是经常挨打。
这只鹤笔转离了她的手掌,落入另一个人的指间。
一只修长冷白的手,熟悉的手。
他娴熟地转动着那只笔。
正转、反转。
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顺着硬玉般的指骨往上看,云昭看见身穿黑袍的东方敛懒散坐在断壁上,百无聊赖地转动那只笔。
“不是吧不是吧”一道聒噪的嗓音大喊大叫,“神器烛龙笔,你就拿来画青楼出去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老子是你的剑”
云昭循声望去,见他悬在腰间的黑剑上睁开了一只眼睛。
它喋喋不休“知不知道烛龙笔只能用三次三次啊,啊,你就不会给我画点实用的天材地宝,好好打造我这个绝世神兵吗你画死人她也不会复活啊浪费死了浪费死了把这么宝贵的神器,浪费在死人身上你就只为了见她一面吗,啊”
云昭的心脏轻轻一跳。
她望向他的脸。
只见他微眯着狭长的眸,神色冷倦。
转了一圈笔,他将鹤笔挑到左手中,右手懒懒向下,扶住剑柄。
刑天剑“嘎”一下没声了。
他道“吵。”
云昭认出来了,眼前这位不是她的便宜太上,而是曾经的杀神人皇。
这迷阵是三千年前的景象。
他来凉川,画青楼。
是了,她白日就猜测过,他曾经是不是喜欢过一位青楼里的姑娘。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嗓子,又咽了咽。
感觉很怪,也不像是难过,就是不大自在。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前方。
那片废墟中,缓缓浮起一座楼。
很快便有嬉笑声传出。香风阵阵,飘纱翻飞,入目一片繁华热闹。这吃人魔窟,外表看来总是花团锦簇的。
楼外搭起一座绣台,正在选花魁。
他看台上的姑娘,她看他。
他缓缓偏头。
四目相对。
云昭惊奇“你能看见我”
他蹙了下好看的眉“你,青楼的鬼”
云昭“”
“完了。”他转向那座绣台,“她的花魁,又没戏了。”
云昭面无表情盯着他。
他又转了回来“你放弃选花魁,多少钱,说个数。”
他补了一句,“太多不行。”
云昭“”
她若无其事地问“喜欢的姑娘想当花魁是哪个姐姐呀”
他抬手一指。
云昭望过去,看到了一个有几分面善的大美人。哦,他眼光还挺好。
两个人同时开口。
“不是喜欢的姑娘。”
“她长得真好看。”
对视。
他一愣“你怎么快哭了”
云昭睁大双眼“哪有你瞎”
绣台上爆发出一阵热闹的哄笑。
“我娘。”他转开头,扬了扬下巴,淡声道,“活着的时候,想当花魁,次次选不上。”
云昭怔住“哦”
原来是他娘。
“嫌我拖油瓶,三岁就撵我出去自生自灭。啧,”他用左手灵活地转了下那支鹤笔,“算了,你上去吧,活该她选不上。”
云昭偷眼瞥他。
他姿态懒淡,神情像极了坐在青楼窗台的时候。
“行。”云昭吸一口气,纵身掠上绣台。
她二话不说扯过一道飘纱,将他娘身边另外三个竞争者就地一捆,拎着跳下绣台,扛上肩头,撒腿就跑。
绣台上下顿时鸡飞狗跳。
“就剩一个姑娘选花魁啦”
云昭掠入青楼,把这些动弹不得的姑娘们找间屋子一关,然后偷偷从后门绕出。
待她悠然回到楼
前时,绣台上的花魁大选已经落幕。
整座锦绣楼阁像水墨般淡去。
三千年前的东方敛懒懒扬起一只手,冲着那位正在消失的新任花魁,轻轻挥了下。
他起身,抛了抛手中的烛龙笔。
“难得啊花魁,送你件贺礼。”
手指一扬,那件神器落向青楼废墟,没入地下。
他转身要走。
刑天剑想尖叫,被他单手摁着剑柄,一声也吱不出。
“哎”云昭叫他。
他回过头,见着她,惊了下“你怎么还在你是个什么鬼”
云昭“”
他的身影也在变淡。
当年今日,他大概已经瞬移出了凉川。
“我是什么鬼”云昭微微冷笑,“你过来,我告诉你。”
他眯了下幽冷黑眸,藏好杀气,摁剑缓缓走近。
他停在了她的面前,垂眸,眉眼冷倦。
视线相对。
他看她,就跟看个死人似的。
云昭招了招手,示意他再近些。
他很配合,懒懒俯身,摁剑的手指在剑柄上轻叩。
“嗯”
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杀神。
四目相对,云昭陡然扑向他,偏头,一口咬向他挑着笑的唇。
他的错愕与杀机同时消散在原地。
她贴着他的脸,放肆大笑。
“好好记着,我是你等了三千年的媳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