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瑜郎所谓,‘可生可杀,可恨可爱!’”相思的竹板刚放下,就听紧邻一桌上青衣冠带的修士品评这“九曲回”。
他对手座,葛巾修士手捋长髯,“道友所言极是,都道那‘玉蕴一笔’不过徜徉山水,却不知那泼墨间,不独得天地钟灵,也更有人工之妙!”
“彭川毓秀十分,华清得其三,今日能到这雁回一游,真是畅快平生!”
“正是!正是!可浮人生一白!”
正疑惑这“玉蕴一笔”究竟说的是何许人也,她阿爹手中的折扇点点,在廊柱上滑动,园中东南的九层戏台便尽在眼前,阿爹心情似乎不错,也不问她,直接点了第七层的说书,相思再看廊外花团紧簇中就只余一座六角亭中支一条讲案,除了两鬓皆苍的老先生,另有一坐一立两短巾少年弦鼓助兴。
这会儿,“话说上古圣帝开彭川,七星首聚卅六分”的开场已经过去,稍稍听了两句,便知道正是讲着一段“莫欺少年穷”的修真传奇。
相思对这类公案并没多少兴趣,许是那一世两百多年,见多了和自己一样的茕茕蝼蚁。她不反对“有志者事竟成”,但有几个人的志向能抵得过踉跄世事,抗得住岁月无情?功法神兵要是容易得,修真路上便不该是累累白骨,而应开满鲜花了。不说自己那百十年间在那几片荆棘小洲上苦熬岁月,就是在华清派内,真正的元婴遍地走,金丹多如狗。可一帆风顺就能称君道尊的,再是世家大族又有几人?谁不是九死一生里才挣得多一线天机?世俗凡人长说,“孤坟多是少年人”。这么说来,但凡还有一口气在,谁又不是一段传奇?这样的故事,也就是哄哄初初入门的小修士罢了。果然,临近叫好的座位上差不多都座的是练气修士,气息外泄,再不是刚刚紧邻座那两位一般光华内敛的修者了。
心中哂笑,这廊道九曲实在委屈,说它有九九再九九之数都不为过。端着腼腆一笑看着对面男子,是了,这正合了阿爹这具分身要经“一场热闹”的历练吧。依自己此刻的心境,到是更想静心看一看归雁塔上的经文。可看着阿爹脸上表情丰富的样子,心中却不知为什么反而更静了,就这样热热闹闹也不是不好。
相思不知道的是,人工之妙,又岂是她前生不过初初金丹的能力所能测度?雁回楼内的热闹不独眼下内楼外楼座位可以聚散听书,远在五德星也一样可以热热闹闹的同观一场大戏。
阿嘉丽一边心满意足喝着手里的蜜汁,一边开心的高声喝彩,不觉兴奋太过,丝毫没有注意到,口袋里今早刚换到的灵珠,早已经打赏的所剩无几了。兀自扬声大喊,“伙计,再来盘云吞!”
这两三月来,阿嘉丽已经是此间雁回小分号的常客,跑堂小倌儿练气中期的修为,别的能耐没有,可这认人的本事绝对是一绝,何况眼下这荆钗布裙却难掩绝色的丽人,当下麻溜跑过来,半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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