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太后的确没有问过政事。
君临渊笑了笑,“江丞相,你的确多心了。”
江正中俯首道,“是,陛下。”
到底是个耿直老臣,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承认得极为爽快。
“哀家也叨扰得够久了,就不再打扰了。”墨浅裳笑了笑,“诸位大臣,你们继续吧。”
大臣们慌忙放下碗筷,起身恭送墨浅裳。
墨浅裳扶着初桃,姗姗离开。
她假装,浑然不觉君临渊落在她脊背上的若有所思的视线。
初桃彩鸳没想到墨浅裳会做这些。
“怎么了?一个个小脸都愁成苦瓜了。”墨浅裳看着初桃彩鸳忧心忡忡的模样,笑着打趣道。
初桃叹了口气。
“娘娘,其实为国祈福虽然好听,但是说来说去,祈福没用天下继续大旱,那打的就是您的脸,所以一般宫里嫔妃都不会这么做。您怎么上来就和陛下这般说啊。”
“对啊,这种又累又伤身子的活儿,吃力不讨好,娘娘您真是想不开。”
“不过做做样子而已,一千篇经文而已,我去相国寺抄写一遍,也无伤大雅。”墨浅裳笑着道。
“娘娘,您是想要防着宫里头的小人,所以才走的是吗?”
“你们不想出宫散散吗?不管是天坛还是相国寺,都比这宫里头要好得多。尤其是相国寺,山里头清凉,刚好避暑。”墨浅裳笑着宽慰两个丫头。
初桃彩鸳才不信这套说辞。
“山里头哪里有宫里头舒服。御膳房伺候着,冰山一座座地往殿中给您抬着,您何苦去那儿吃斋念佛。”
“其实,我准备了后手,如果不想去,我明天还有个好法子。”墨浅裳微微一笑。
“什么法子?”
墨浅裳看着初桃彩鸳,“你们明日就知道了。”
金銮殿上,正是早朝之时,君临渊焦头烂额地和朝臣们处理着政务。
却听见一声通报。
“太后娘娘驾到。”
文武百官都愣住了。
君临渊也蹙了蹙眉。
前几日江丞相刚说过墨浅裳后宫不可干政,今日,墨浅裳就来到了金銮殿上。
这是……赌气?
真是胡闹,如今她太后位置不稳,不过占了礼法之位,才坐上了太后凤位,若是惹了文武百官非议,怕是……当真要去尼姑庵苦修一世了!
思忖间,便见墨浅裳一身凤袍,姗姗走入了金銮殿中。
文武百官齐齐下跪,“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墨浅裳微微颔首,走到了金銮殿正中,笑着看向了皇帝。
“皇上,本宫今日来到金銮殿上,是有要事要宣告天下。”
“何事?”皇上蹙眉。
“昨日,哀家梦见了观音大士,观音大士告诉哀家,如今天下大旱,民不聊生。但是苍天感念我墨浅裳发下宏愿,抄写《心经》千遍,故而,将会在十三日后,降下甘霖,泽被苍生。”
文武百官闻言大喜,一个个如同潮水般跪下。
不知是谁先唱出了一句“天佑大周,国祚绵长”,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声音响起,不多时,整个金銮殿便响起了这天响的呼喊。
只有君临渊,静静逼视着墨浅裳,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反而,带着一丝丝审视。
金銮殿中一片欢呼雀跃。
淑太妃在宫中砸碎了一片瓷器。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倒是真会出风头!”
宫人们吓得大气不敢出。
只有绿袖含笑向前,“娘娘,真是想不通您到底气什么呢。”
“没看到那个小贱人出尽了风头吗?”淑太妃气恨道,“金銮殿,还观音大士入梦!编,继续编!我就不信了,她能跃过了我去,要是真有托梦,也该先托梦到我头上,怎么可能有她的份儿!”
淑太妃气得胸口疼。
绿袖慌忙为淑太妃斟茶,笑着道,“对啊,淑太妃,您都知道这是瞎编乱造的,您还生什么气啊。”
“她处处压了本宫一头,她做梦是天神入梦,我呢,费尽心思害死自己宫里头的宫女,还往自己身上弄蛇叔虫蚁,这下子可好了,没诬陷到她,反而自己一身的灰!”
“怕什么,您不是知道是假的吗?所有人都知道是假的。您现在才是稳操胜券的赢家啊。何必这个时候为了一时的出头不出头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