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一派气定神闲、云淡风轻,不自觉的,墨雪澜也渐渐将自己高高提起的心放回到了实处。
“既然娘娘不怕,那妾身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聊完这件事,墨雪澜又聊起来了宫里头其他有意思的事儿,墨雪澜捡着些好玩的话头聊着,聊到时辰差不多了,墨雪澜正想起身告退,却听墨浅裳突然说道,“哀家寻思着在元宵节那日出一趟宫。”
“什么?”墨雪澜吓了一跳,却没想到墨浅裳冷不防的告诉她一件这么重大的事情,她有些不安的说,“娘娘,这可不是闹着好玩的事儿。您贵为太后,出宫一事可要再三斟酌再下决定才是。”
“此次出宫,是陛下的安排。不是要将你们送至宫外吗?哀家寻思着,不然先送何嫔出去。”
墨浅裳说这番话时,淡定又从容,却让墨雪澜的心都跟着跳了起来。
“你还要再等等。”墨浅裳又看向墨雪澜,“毕竟,墨家的事情还没有了,宫中连续暴毙两位妃嫔,也说不大过去。”
“原来是这样。”闻言,墨雪澜自然是没有起丝毫的疑心。
“不过,那天倒是可以安排你回墨府省亲。”墨浅裳笑着道,“毕竟正月十五,你回去一趟,也好帮忙招待我和陛下。顺带,将家里的事情都安排问清楚,方便我们下一步动手。”
墨雪澜轻快的站起沈,着急地把手搭在宫婢手背上,道,“娘娘既已做好出宫的准备,妾身定然鼎力相助。至于墨家,娘娘放心,雪澜知道该怎么做。”
“妾身这就立即去作好准备。”
墨雪澜的身影像只彩色的蝶儿般蹁跹而去了。
看着墨雪澜携着宫婢身影一同消失不见了,墨浅裳才回过神来,不知怎的叹了口气。
而这时一直服侍在侧的初桃却是轻轻笑了一下,道,“方才她那般,倒叫人颇看出了一点当年她刚入宫时嫡出大小姐的风风火火的性子。”
“进宫之后,墨雪澜的脾性确实变化不小。”听到初桃的话,墨浅裳抿住唇,颇有感慨的叹了声,“这每天开的花都不一样,人哪会有什么不变的道理呢?”
初桃这时却不再说话了,只端来一杯热乎乎的茶水,搁置到小几上。复又半弯下身子,给墨浅裳捏着肩膀,“娘娘若不是今日摊牌了,想来,墨雪澜怕就真的要听了墨家的主意了,毕竟,她已经做了那么多了。”
“我何尝不知道?”墨浅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想给所有人一个好归宿罢了。我也该走了,何必再让她们几个人再在这里浮沉挣扎。”
“这几日里,你嘱咐手下要时时刻刻注意墨府的动向。”虽然心下感慨,但这不妨碍墨浅裳镇定自若地对初桃下了命令,“哀家也很期待,墨府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管如何,在她走之前,墨府这颗毒瘤,她是一定要铲除的。
她捧起小几上的茶盏,拨了拨里面的茶叶,啜饮了一口,又道,“马上就十五了,墨老夫人一事,想来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她们也该有所行动了。”
两天的时间晃眼就过,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这几天宫中都风平浪静得很。
因着墨浅裳为了小公主那好一顿的怒火,宫中的人皆敛声屏气,不敢再在近日有所什么行动,皆乖乖顺顺的。
倒是何林遥,连续来了几回,办差,也更得力了一些了。
窗外的鹅毛大雪簌簌的落着,堆积在地上,铺就了厚厚的一层,散发出源源不断的寒气,竟是比腊月时分还要冷上几分。
墨浅裳身上的宫装里里外外的穿得十分严实,肩上批着件暖和的狐裘,白色的狐狸毛在脖子出环绕了一圈,把她半张小脸遮去了,衬得她的肤色白里透红。
她静立在堆满了积雪的回廊前,隔着树影,瞧着彩鸳跟着好几个小宫女一同在火红的梅花树间穿梭,收集上面新落的白雪。
看得有些无聊了,墨浅裳便一旋身,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抱着火炉取暖。
结果,才把眼皮撩起,就见到一座华丽的撵车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慈宁宫的正道口,从外型来看,隐约透露出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墨浅裳想了好一会儿,还没想出什么结果,就听流苏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天寒地冻的,这也不知是宋太嫔多少次跑来这边了。她是发自内心宠着宁辉公主,宁辉公主这几天被她宠得心情好上不少,身体恢复了些元气不说,竟还能见她偶尔会露出个笑来,可真是神了。”
不待对墨浅裳对她这番话说上什么,一个人影就已身后缀着一大串宫女进了院中,远远的就跟她行礼,“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墨浅裳回过神来,唇边挑起个笑,应下了她的请安。她见着宋太嫔起身时,她挂在臂间的食盒摇摇晃晃,便顺势问了一句,“太嫔你今天又给公主带了些什么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