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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仇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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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春只把石氏送到宫门口转角,便宣称要回去伺候主子,留石氏一人自个离宫。石氏带着小婢正要往宫门的方向前行,倏然前方匆匆赶来一个姑娘,唤住了她,之后,她便被请到这华丽堂皇的关雎宫正殿了丫。

    “二娘,请用茶。”白苏端坐在高位上,对落座在左侧矮几旁的石氏道,正殿宽敞清冷,连带着她的声音也具有十足的穿透力。

    石氏犹疑的看了眼剪秋送上来的茶,听到女儿说这个白苏像变了个人似的,她不由得多了个心眼,生怕这一杯茶就叫她去见阎王了,毕竟小时候她来找薇儿玩的时候自己可没少虐待过她。

    不过,这会一见,她倒彻底相信薇儿说的了,这白苏看起来与以前确实不一样了,眉宇间不再是温和谦卑,反而添了一丝令人无法忽视的凌厉。

    “二娘,你对本宫做了何亏心事吗?为何不敢喝本宫的茶?”白苏见石氏一直盯着剪秋送上的茶,迟迟不敢喝,她轻轻一笑道。

    闻言,石氏细微慌了下,而后面不改色的将茶推开了些道,“娘娘贵为皇妃,民妇又岂敢对娘娘做任何亏心事,娘娘多虑了,民妇只是刚从宸妃那过来,不觉得渴罢了,浪费了娘娘的好茶,还请娘娘莫怪。媲”

    好一个给脸不要脸!

    “浪费倒不会!本宫还以为二娘是嫌弃本宫这关雎宫的茶呢,毕竟本宫的关雎宫没有姐姐的未央宫应有尽有,既然二娘已经在姐姐那喝足了,那本宫就让人把茶撤了吧。”白苏挥手让剪秋把茶撤走。

    她在话中与未央宫相比较,难掩失落的语气,石氏听得暗自得意,谅你这辈子都比不上我女儿!

    “二娘,本宫劳你走这一趟是想问你,本宫的娘可有东西要你捎给本宫?”白苏也懒得再把辰光浪费在与石氏的一时之气上,她直接了当的问道。

    石氏微微愣了下,随寂慢吞吞的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民妇本想离开宸妃娘娘那儿后亲自给娘娘送过来的,没想到娘娘倒是顾得周到,怕民妇迷路还特地派人在半路接应。”

    “宫里曲径繁杂,本宫待了一年若没个人陪着也还是会走错路呢,本宫也是怕二娘不小心走岔了,误闯后宫禁地,就为了替本宫送一封书信而惹来杀头大罪,届时本宫会良心难安的。”白苏让剪秋把信送上来,笑着反唇相讥。

    前世,娘和二娘素阑和,所以,小时候,二娘每次趁她去找白薇玩的时候都会状似不经意的掐她胳膊,拧她腰,从西院回来身上免不了青一块紫一块,她不敢对娘说,生怕她们会因此吵起来,然后闹到爹那去。爹那时候已经上任太子太师一职,平日里就繁忙得紧,回到家就待在书房里为第二天的教学背书,毕竟担任太子太师不是件轻松的差事,有可能还会因为一个‘字’的差错而引来灭门之祸。

    所以,她没有跟爹娘告状,只告诉自己,以后离二娘远一些就好了。可是,后来二娘越来越得寸进尺,越长大就越爱找她茬,今日不是说她偷了白薇的珠链,就是说她弄坏了白薇的瑶琴,还哭哭啼啼的闹到爹那去,爹好几次听信石氏的话把她叫到书房里训了好几次,娘也气她不争气,硬是让底下人看着她,不让她再到西院去。

    那段日子,如今回想起来,当初那个白苏真是傻得很!只会为人着想,苦了自己,让人得意!

    “既然信已经交到娘娘手中了,民妇也该告辞了!”石氏拂袖起身,把这当自个家一样,想走就走似的。

    “二娘别急着走,我娘让您把信带入宫给本宫虽说是顺道,但也辛苦了,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希望二娘能笑纳。”虽然拆信阅览的心如箭,白苏却强忍着把信搁下,起身让剪秋把礼物送上。

    石氏本想骨气的拒绝收礼,可是剪秋手里的锦盒一开,闪亮亮的珍珠项链映入眼帘,且还是粉红珍珠,这可是世间少有,就连她贵为京城第一皇商的娘家也不曾有幸见到过。她顿时傻眼了,再也无法开口拒绝这天大的诱.惑。

    “娘娘,这是赐给民妇的?”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宝物即将成为自己囊中之物。

    “是,望二娘能笑纳!”白苏勾唇诚然笑道,眼底却闪过石氏炕到的狡诈。

    石氏好珍珠成性,而白薇则喜欢木珠,这俩母子的喜好倒是相似。想必,她心里再怎么防她,此时此刻也难抵眼前这串罕见的粉红珍珠项链。

    石氏狐疑的瞥了眼高位上笑得极为真诚的白苏,再看了看锦盒里的珍珠项链,心想:兴许她知道薇儿在这后宫的地位无可撼动了,所以想趁此机会讨好自己了吧。只要有薇儿在,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呵呵……娘娘赏赐的东西民妇岂敢不收之理,民妇谢娘娘赏赐!”想着,她便放心的收下了这贵礼。

    又寒暄了两句,石氏心情大好的抱着珍珠链子离去,白苏笑着起身,“剪秋,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娘娘!奴婢这就按照娘娘的吩咐嚷嚷下去!”剪秋点头,接着石氏的脚步走了出去。

    白苏敛起冷笑,飞快拿起信拆开来看,可是折了三层的宣纸上竟只有寥寥几字?

    [一切安好,勿念!]

    白苏不敢置信的把信翻来翻去,瞪着眼反复看了好几遍,甚至以为娘有什么秘密跟她说而不方便写明在纸面上,于是她想起自己曾在一本书札上见过有人将可以将文字隐藏在纸上不被看到,只需用火烘过,或者泡过水就可让隐藏的字清晰呈现,于是她依样画葫芦,拿开灯罩,点燃里边的红烛,把信放在火光上烘,不成,她又命人端水进来,小心翼翼的把信泡入水中,也还是没有!

    她死心了,失望的坐在台阶上,满腹疑问。

    小篆的字迹清秀连贯,是娘亲笔所写没错,她还记得这是娘嫁过来之后,爹把她原先的字迹给纠正成这番娟秀又不失傲气的呢!

    可为何她进宫一年,母子俩一年没见面,娘不进来看她也就罢了,为何就连送进来的书信也只有这说不了什么的几个字?

    娘明知道就这几个字,她无法安心!为何……还会这样写?

    ……

    “来人啊!关雎宫失窃了!”

    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喧哗声,白苏敛起所有疑问,把信收好,走出去已经是一脸冷傲睥睨眼前发生的一切。

    顷刻间,关雎宫失窃的消息传遍各宫各院,直到未央宫这里。

    “你说什么?本宫的娘刚从关雎宫离开?”刚打算卧榻打个盹的白薇在听到关雎宫失窃的消息后,立马派人去查她娘出宫了没有,可迎春打探回来的消息竟是她娘离了未央宫后又去了关雎宫,刚刚从关雎宫离开!

    她前脚一离开,关雎宫后脚就失窃,这绝不是巧合而已!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迟早会被这愚蠢的娘给害死!

    “还愣着干嘛!快去宫门口瞧本宫的娘安然出宫了没?若没有,赶紧拦下,带回来!”白薇瞧见还杵在那里像个木头似的迎春,气得挥落手边的东西,怒喝道。

    迎春吓得哆嗦了下,连连应是,飞快转身,带着两个太监迅步赶往进出皇宫的太和门。

    只是,宸妃再收到消息时,她的娘已经被扣押在关雎宫了。于是,刻不容缓,她带着自己的人马火燎火燎的赶往关雎宫……

    ·

    “二娘,东西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本宫劝你还是乖乖招了吧,你若招了本宫姑且会念在一家人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一身水蓝色宫装的白苏高高站在跪着的石氏面前,凉凉的劝道。

    “招什么招,明明是你这小贱人栽赃于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宸妃娘娘!”已经出言不恭而遭了几个掌掴的石氏还屡教不驯,仍口出恶言的骂着,若不是她被两个太监压着,只怕已经跳起来恨不得抓花白苏的脸了。

    “剪秋,再打!”白苏冷笑一声,无情的下令。

    啪啪几声,石氏脸上又多了几个耳掴,嘴角都渗出血丝了。她血红着眼瞪着白苏。

    想不到她竟因为一串珍珠而掉入了她的陷阱里,方才她到太和门,正把出宫牌子交给宫门守卫,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呢,身后就涌来一批侍卫,二话不说抓住她,把她刚放上马车的锦盒拿过去打开,然后,她就被带回这关雎宫了。

    “别急,姐姐会来的,但是……在姐姐来之前你可得留着力气等姐姐来,好跟她说话了。”白苏蹲下身,压低了声音冷笑道。

    “你个小贱人,敢对我怎么样!回去我定要告诉你爹,让他惩治你!别忘了,就算你今日贵为皇后,白家的家规在你身上仍见效!”想到白家那令人心颤的家法,石氏得意的笑了。

    “家规?二娘,你忘了,打本宫及笄那天起,白家的家法已由本宫来实施,且你今日犯的可是在宫中盗窃的死罪,本宫把你抓回关雎宫装装样子的审问你一番,好在皇上那儿交得了差,你说爹会信你还是会信本宫?别忘了,爹最器重的始终是本宫!”白苏贴在石氏的耳畔用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白家的家法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这是先祖定下的,凡是违背家规的人都由掌管玉印的人实施家法,而白家那令白家人闻之丧胆的家法便是负荆鞭打九十九下!听说,白家不知在哪一代就曾有人被活活打死过,在家法面前,法理难容。

    而白家的玉印会在每个当家的白家长女及笄时,由当家将玉印托付,一旦手持玉印在白家就等于可以呼风唤雨,一呼百应。

    她及笄时也确实当着白家各大长老的面亲收了玉印,只是白薇以她的白家大小姐进宫那会,爹为了让外界所有起疑的人相信白薇才是白家长女,就从她这里把玉印收去让白薇暂时用来坐实她的身份了。她也知道,爹后来已经把玉印取了回来,只是没再给她。

    但是她相信,在爹心中,她是唯一一个有资格掌管玉印的人!

    “哈哈……你进宫一年是不知道而今的白家是怎样了吧?薇儿是白家大小姐,这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你爹……呵……你敢说皇上已经临幸过你了吗?薇儿而今受如斯,你说你爹会偏向谁?”石氏猖狂而笑。

    白苏从石氏这番话里听出了不寻常,她脸色一冷,亲自扯她到眼前,“你说我不知道而今的白家是怎样了是什么意思?白家出什么事了?”

    难道,明儿暴露了吗?明儿被这个女人知道了,所以她才敢这么对她说话!

    不!她进宫前爹对她发过誓,不会让除了她和娘以外的第四个人知道明儿的存在的,她虽然不知道爹如何能保证,又让谁来照顾明儿,但是她相信爹一定不会食言的。

    当年,娘知道她有身了,不得已告诉了爹,经再三商议下,爹让她以生病为由声称她出城去找大夫治病,其实是将她安置在了京城里白家平常用来避暑的别院,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

    所以,她生有孩子的事这世上除了爹和娘,没人知道。

    见到白苏紧张得要吃人的神色,石氏觉得不寒而栗,她眼神飘忽的闪了闪,道,“我是说白家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好,宸妃注定就适合当白家大小姐!”

    旁边的剪秋看得心里一愣一愣的,不明白白苏为何突然改了神色,几乎是失控般的抓过石氏,更听不懂石氏与白苏间所说的话,可是,说来说去,好像都是绕着白家大小姐这个身份来说。

    她倒也听说白家大小姐在整个白家大族代表的是什么,若说皇上是天下的龙,那白家大小姐便是白家的凤,在白家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她永远记得当年自己初入宫为婢,因为御茶房向来负责皇上茶饮的姑姑临时肚子不舒服,偏偏皇帝身边的总管公公过来催,要立马把茶送去给皇帝,那姑姑实在没办法了拉过她就让她去送,她当时刚入宫,连礼仪宫规都没学会呢,就被委派了这么大的任务。可是,她别无他法,战战兢兢的把茶送到皇帝面前,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皇帝,就坐在绛雪亭里,不怒而威。然而,就在她平端着茶,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意外发生了,她搁到了脚,手里的三杯茶和满满的茶壶就这么从手中脱离而去,全都砸在了坐在亭子里的人,包括皇帝!

    皇帝大怒,开口就是要砍她,她抖得如风中落叶,被两个侍卫拖走,一声求饶都喊不出来,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是当时为太子太师的白家二老爷,也是白家的当家白振峰曲膝跪地开口为她求情,她才得以活到现在。

    所以,当白苏开口要她助她夺争势时,她答应了,总算白家有用得到她的地方,她总算有机会报恩了。

    她见惯了后宫的争夺势,纵是亲姐妹,在这积累了悠久血腥的深宫里也无可避免你争我抢,尔虞我诈。

    她庆幸的是,自己跟的是白苏!也只有白苏,她才会跟!

    ……

    白苏仍是不太相信石氏的话,她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听起来没错,可仔细斟酌其中还是可疑得很,再加上娘给她的信里只有几个字,她心里更加不安了。

    难道……娘在白家活得不好?

    白苏怔忡着,满心郁结。

    这时,殿外,响起意料中高呼的通报声,音未落,白薇已经带着她的人鱼贯而入。

    听到这通报,再看到自己的女儿气势如虹的走进来,石氏心中顿时欣喜若狂,冷蔑的朝白苏勾了个嘴角,就等着看她如何被自己的女儿收拾了!

    “苏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一再动用私刑,你别忘了这后宫是谁在做主!”白薇进来看到母亲被打肿的嘴脸,亲自上前踢开小五子、小六子,弯腰粗鲁的拉起了她的娘,将她丢给身后的奴才,怒红了脸与白苏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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