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夜幕降临。
晚饭后陶夭收拾完从厨房里出来,鼬站在庭院里闲闲地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陶夭“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听起来像是给死囚的最后一次放风啊?”看鼬还是一张扑克脸,只好自己接下去:“好的,好的。谢谢鼬‘大人’了。”
树林里的空气果真清新得多。陶夭深深地吸着鼻子,顺便伸伸胳膊蹬蹬腿。
落后几步的鼬看见走在前面的陶夭时不时停下来仔细观察一片树叶的纹路,又或者俯下身去嗅一朵毫不起眼的小花,甚至有时会看着一棵树上萌发的嫩芽轻轻地扯起嘴角。
很能自得其乐的女孩。如此轻易就能从外界获取乐趣的人,心里的阴影究竟源于何处呢?鼬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幻境。他本无意去打探别人的过往,但是眼前这个女孩的沉静和幻境中她无法释怀的哀伤,到底哪一个才更接近她的本质呢?他想知道。
“你说,”陶夭背对着鼬,仰头望着一棵很大的樱花树——樱花时节很快就要过去了,花朵已经明显稀疏了很多,树枝上可以看到绿色的嫩叶和小芽,是勃勃的生机和希望。“这棵樱花树在这里长了多少年了呀?”虽然是问句,但是陶夭完全没有期待任何回答,她自顾自地说下去:“有多少人看过它的花呢?又有多少人是用心留意到的呢?可每到春天,它还是一样要开花,开到肆虐,开到荼靡,甚至一年比一年开得热闹。这是樱花的时节,是它即便无人观赏也要独自绚烂度过的时光。那么,人是不是也该这样呢?即使丧失了生活的理想和存在的理由,也不能丢掉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念。就像这棵樱花树、这些樱花,独自寂寞了那么多的岁月,却依然耐心等待着某一场的相遇。”
这是鼬第一次听到陶夭说这么多的话,平时她和他在书房一起看书的时候常常是一整晚一言不发。平素还看到过她的调皮(对鬼鲛),损人(对迪达拉),认真,自信,专注……这次,她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意外。
鼬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心中却是对陶夭的一番话无言以对。他在“晓”里的生活纵使黑暗,漫长,与他内心渴望的生活背道而驰,可他从未失去目标和希望:佐助是他生活中唯一的光亮,是足以支持他活下去的强大理由和动力。无法想象,倘若没有佐助,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陶夭转过身来,笑了笑:“我又满嘴跑火车了,别介意啊。”又转移话题:“今天晚上天气蛮好的,明天也会是个好天气吧?”
月亮的确很好。清夜无风。
鼬看着她。月光落进她的眼睛里,让她的眼睛亮闪闪的,像是有泪水要滴落下来。
“鼬君,看美女也不要一直看嘛。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陶夭突然调皮起来,“咕咕”直笑。
鼬短时间内遭受了又一次意外,感觉像是中了“千鸟”——差点被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