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中国农历)京都有贺茂祭。从上贺茂的神山采来葵叶,或做种种装饰,或挂在帘上,直到凋谢为止。(摘自《枕草子》)
上山采葵叶的人还真不少,但鼬走的是一条只有他和鬼鲛知道的路,生僻是生僻了点,但很宁静。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路,并无交谈。四下静谧到甚至可以听见到森林的呼吸声。陶夭很享受这种安宁平和的气氛,看着前面熟悉的背影,觉得心神安定。
路上意外的发现了一片樱花林。山下的樱树早已是绿意盎然,这里却还是一片烂漫。陶夭心中一动,不禁脱口而出:“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中樱花始盛开!”凑到树下,抬头,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容与树上的樱花十分相映,美不胜收。
如果鼬对中国古诗略有知晓,可能会说出“人面樱花相映红”之类的话。
他此时虽然只离陶夭几步的距离,却感觉像相隔半个世界之遥在观望她。
她对大自然有着一种奇特的亲和感,好似可以随时融入其中。
其实一直以来她对周围的事物的关注就远比对人的多,或许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对人的疏离感正是来源于此。这种疏离感和她脸上一贯的温和笑容并不相符,却十分真实。
不觉间,他在读她了。这个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女子。
她比“晓”中的其他人来得“有趣”。如果可以的话该这么说。
陶夭走近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鼬有听过这首诗吗?”
鼬摇头。看见她露出狡黠的笑,有点无可奈何。
“天才呦天才……”陶夭边说边摇头,“唉……”
鼬开始反省自己之前是不是对她过于放松了。
刚刚准备采葵叶的时候老天爷很不给面子地下起了雨。两人匆匆跑进一个山洞里去躲雨——称之为“山洞”实在是勉强,因为它其实是一个不大的凹处,石块往外倾斜,恰好可以挡雨。只是,地方实在是小。
陶夭先坐下,抬头看见鼬还站在那里,半个身子都在外面,便自己往边上挪一挪,拍拍身边的位置,道“坐下来吧!”
鼬没有动。
“怎么了?”她问,“没事儿,坐还是能坐下的。”又添上一句,“淋雨可对身体不好哦!”
她一脸坦然,坦然到他都隐约觉得有丝丝惭愧。
鼬盘腿坐下来,膝盖碰到她的膝盖。
陶夭小小地调侃了他一下:“我还不知道鼬大人原来是这么保守的人呐!”
她从背包里掏出吃的来,递给他一个饭团,“喏,先吃点东西吧,雨应该不会下很长的时间。”
自己咬了一口,皱眉道:“唉,跟你做的味道差远了。”
“恩,的确。”鼬点头同意。
陶夭鼓着腮帮,差点就把手中的饭团扔到了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上。
鼬的眼底很快地划过一丝笑意,很浅,很淡。
雨依然在下,没有丝毫变小的倾向。雨点淋淋沥沥地打在树叶上,发出悦耳的复调。天籁之音。
陶夭满足地拍拍肚子,靠在石壁上欣赏雨景。似对这场雨可能带来的影响并无任何知觉。
鼬欣赏她这种“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沉着镇静。但是很明显,现在眼前的女孩思维已经不知道云游到哪里去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出神与认真的时候散发出的气场完全不同——认真的时候一扫一贯的温和乖顺,周身都散发出自信与坚毅,甚至隐隐约约有些桀骜;而现在整个人却如同天外来客,有种千里之外的遥远感。如果不看那双眼睛,她的轮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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