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平静如初。
她抬头看一眼从上面的窗户撒进来的月光,安详如斯。深吸一口气,走出来,扶着二楼的栏杆往下望。
目光所及让她微微一愣——是一个小孩子,侧倚着大厅中间的柱子,四条铁链锁住他的手脚,分散的连接在大厅的四周。
她轻轻落在他的面前:这就是五尾的人柱力吗?
这样瘦弱的一个小男孩,瘦弱到她都无法猜出他的年龄。
似乎觉察到胡桃眼中的同情,男孩忽然睁开眼,眼神中凛冽的杀气使得她在碰到它的一瞬间不由得后退一步。
他眼中满是轻蔑,轻“哼”一声,再次闭了眼。
她注意到他的右侧放着一副碗筷,碗里干干净净的。看着他瘦弱的身躯,她已经猜到他们用的什么方法在控制他的行动。
人柱力的身体就像是尾兽的寄主,如果寄主只能维持最低的生存状态,它又能嚣张到哪里去?
陶之国并未杀掉他,反而以这种方式桎梏着他。它的野心,不言而明。
对权力的欲望,已在人类文明史上延续了数千年,并且,不会停歇。而其中牺牲品发出的那些细微的□□,一直都是被湮灭的。
胡桃想起南羽堪比阳光的笑脸,心里百般滋味。
面前的男孩翻了个身,旁若无人地继续睡去。没有疑问,没有不安。亦不需要同情。
突然,男孩闭着眼说:“还不走?有人来了。”
她心中一惊,果然感到有查克拉接近过来。
她最后看他一眼,然后迅速离去。转身带起的风让男孩额前的头发轻微颤动。
他睁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你,出不去的。
阳光从树叶间丝丝缕缕的洒下来,夜里鬼魅般的树林逐渐舒醒过来,露出了它的清新可爱。
胡桃脱下夜行衣,结印:“土遁。”衣服一点点从手中滑落下去,与脚下的泥土化为一体。
她在一棵树下坐下,画笔在纸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她站起身,拍拍身后的泥土,跑过去。
没走几步突然被一个人从后面反擒住右手,脖子上传来金属冰凉的触感。
画笔“啪”地一声掉落在纸上。
身后是低沉冷静的声音:“你是谁?”
她说不出话来。右手被拧得很紧,疼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什么事情?”南羽的声音靠近来。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胡桃?”
侍卫知趣地松开她。
胡桃揉着自己的右手腕,回身捡起地上的纸笔。
“你怎么在这里?”南羽问她,微微皱着眉。
她神情有些委屈地把画纸递给他。
画的名字叫做“晨光”。阳光照进清晨的树林,光线在雾气氤氲的树林里微微发晕。幻境一样。
一张纸条伸到他面前:“夏日祭的衣服上,我想画晨光。”
他看着她的笑颜,伸手把她额前的头发捋到一边,笑道:“好。”
他让侍卫带她出树林。
侍卫背着她,她感觉到他整个人都有点僵硬,于是把原本绕着他脖子的手收回来,只轻轻扶住他的肩,右手垂下来,在早晨微微湿润的空气中不经意地晃动。
南羽在他们前面,跳跃翻身的动作如平时一样优雅随意。
待她从侍卫背后下来,南羽问她:“你是什么时候进树林的?”
她一笔一划地写:“今天早上。我醒来后突然来的灵感。你觉得衣服上画晨光好看吗?”她直视他的眼睛。
他点点头,又问:“你在树林里走了多久?”
“很久啊!”
南羽眉毛抽动一下,却见她接着写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所以导致我的画都没有画完。”她对着画叹口气。
南羽拍拍她的头,说:“胡桃,以后不要进这个树林了,里面很危险的。记住了?”
胡桃摸着自己的手腕,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