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陶夭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摇晃自己的肩膀,迷迷糊糊还听到唤她的名字。努力转过脸,眼睛睁开一条缝:身影就在眼前。不是做梦。
“夭夭。”鼬叫她。
“……什么事?”她伸手去够床头灯的开关,意识里知道鼬不会平白无故地在深夜叫醒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但是身体却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灯“啪”地一声被拧亮,她本能地皱眉,待眼睛逐渐习惯光线之后才看清鼬一只手在纱布上来回摩挲。
“怎么回事?”身体也清醒了,她在床上半坐起来。
“眼睛……不太舒服……”鼬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说出自己的感觉,“觉得里面有点……痒……”
“让我看看。”她一圈一圈解开纱布,他完整的面容展露在柔和的灯光之下,俊美如初。
“闭着眼睛不要动,我去拿药来。”身边的被子坍塌下去。
她每次都这么说,闭着眼睛不要动;而不是,不要动。但是,他睁眼和闭眼有区别吗?他暗想,大概还是受不了他睁眼的样子吧?其实他自己也想象不出来那是什么样子……
很快,她就带着一身冷气回来了。
上药,缠纱布,直到手上的查克拉光芒慢慢消失。
陶夭收回手,坐直:“鼬,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诉你。”
他听得她语气中的严肃,不由得也微微直了身,冷静问:“什么事?”
他担心的不是眼睛会出现更糟糕的状态,他担心的是他以后还会给她带来怎样的不便。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起似乎毫无关联的事情来,“鼬,你知道细胞增殖有哪两种方式吗?”不待他回答,便自顾自讲下去:“是分化和分裂两种形式。分裂是完全的复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但是分化却不同。经过分化,细胞会呈现出不同的功能。我们每个人都是从一颗受精卵发育成长而来。最初的细胞分裂分化成心脏,骨骼,经脉……但成长之后可分化的细胞逐渐减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一些器官会受到永久性的损伤。”
他耐心听她讲述——显然,对他来讲,这些现代生物学知识有些费解。
“我在大蛇丸那里的时候发现一个人,他成年的身体里的细胞仍然具有强大的分化能力。非常奇特,我无法解释。”
鼬微微握紧了手。
“你现在的眼睛,是由他的细胞培育而成。”
即便冷静如鼬,也不能马上消化这个信息,一时怔住。
“当日给你手术时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自己对这件事的成功率也没有把握,怕给了你希望最后只会让你更失望……”
陶夭从大蛇丸手下叛变离开时,唯一带走的东西就是装有重吾身体细胞的药瓶。
大蛇丸的咒印是从重吾的□□中提取出来,而佐助的身体对咒印并没有明显的排斥。那么,理论上来讲,同为宇智波一族的鼬,应该也可以接受重吾的细胞。
这是她当时的推测,也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行的办法。
他是知道她的:事情百分百会成功,她才会宣布。给人惊讶或惊喜。背后的努力和焦虑,却从不启齿。
骄傲如此。
她向前环住他的脖子,声音带着浅浅的愉悦:“鼬,恭喜你,新的眼睛就快要长好了,再耐心等一段时间……”
他的手抚上她背后突出的肩胛骨,低低说出两个字:“傻瓜。”
宠溺的责备。
“不过,”她趴在他肩上说,“你的写轮眼恐怕是没有了,不介意吧?”
“……”
不,当然不。
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老天终于不再对这个男子苛刻了。
六月九日,鼬二十一岁生日。
陶夭举起手中的杯子,与他的轻轻相撞:“鼬,过了这个生日,你就长命百岁啦!”眉眼都是笑。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三年的时间,长得足以让他完成全部心愿,却也短得使他来不及重新选择。万幸的是,没有物是人非。
他饮尽杯中的清酒,看对面的女孩用手夹起一块寿司,仰起头放进嘴里,露出满足的笑:“嗯,果然还是玉米寿司好吃!”
一时很多画面在头脑中一晃而过:微笑的她,认真的她,疏离的她,冷静的她,调皮的她……最终都与眼前这个心满意足的女孩重合。
于是很多情绪从心里升起。
她的左手随意放在桌边,从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落在无名指的戒指上,光泽柔和温润。他稍一转眼,看到了。
心里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以后的日子还很多,他们足以讲完没有讲完的话,做完没有做完的事。
他从从容容地微笑起来。
其实,感情中,最难得的,就是“从容”二字——不仅是对对方的信赖,还有对自己的信心。
鼬的视力恢复之后,在他的建议下,陶夭在离他们住处不远的地方又租了一间房,挂牌开了一家药店,顺带看点小病。也不枉费她的所学。而他自己虽然没有了查克拉,但体术的功底还在,身手矫捷,再加上头脑也一向缜密有序,村子里有修整建设这方面的事情,总少不了请他帮忙。
倘若没有小南的出现,他们这样平淡但是安详的生活,恐怕会持续到故事结束漩涡鸣人成为六代目。
陶夭遇到小南,半是偶然半是必然。
药店里有几味常用药即将卖完,她得去周围的镇上进货,于是托鼬看一天店。
说是在周围,其实路途并不算近。而陶夭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一直是像普通人一样步行,运气好偶尔能搭个便车。所以常常一大早出发,天黑才能到家。
“路上小心,不要太赶时间,不行的话在那里住一晚明天再回来。”
“好。”她笑着答应,“我又不是第一次去。”
虽然现在鼬应该不再是“晓”或者斑的目标,但不管从实力还是关注度上讲,她一个人出去显然是好得多。
“不过,”她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整整衣领,转身冲他眨眨眼,“那样你不会想我吗?”
鼬看着她,缓缓俯身靠近,笑容有些掩饰不住的恶劣。他在她耳边说:“当然会想,非常想……”
她下意识退开一步,拿过旁边的背包,扔下一句,“晚上给我留口饭!”
几乎夺门而出。
鼬勾起嘴角:她的死穴,他大概是清楚了。
陶夭是刚刚付完钱,伸手准备从药贩手中接过药材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叫“陶夭”,本能地回头,不期而遇一张并不陌生的脸。
讶异,然后身体瞬间进入高度警戒。
“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动手。”小南先开口,说,“我一直在找你,有话要问你。”
到了这个时候,即使她不愿意,也别无选择。
在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小南第一句话就是:“宇智波鼬是不是还活着?”
陶夭微笑,眼神却是冷静,“小南姐,想知道答案的,不只你一个。”
小南看她半晌,说:“我已经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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