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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红衣认为,如果她平平凡凡,不为盛名所累,或许就可以遇到一个即使她普普通通,也会真心实意喜欢她,爱她的人。那么,她就可以平凡和幸福的度过一生,不会在一个男人无声地责备和怨恨中郁郁而终。
年幼的沈半夏不明白为何母亲这样说,不由得当场愣住了。她爱跳舞,她为舞乐而生。只要听到乐声想起,她的每一滴血都会为之沸腾。
“薇…儿,咳咳…”惜红衣见女儿犹豫不肯答应,不禁着急起来,情急之中气血翻涌,忍不住捂嘴剧烈咳嗽起来。
“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薇儿!”沈半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拍拍母亲的后背,期望自己可以安抚母亲的痛楚。
惜红衣强行克制住喉头的****,摊开手帕,洁白的绢丝上,一抹殷红十分醒目。她愣了片刻,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她抓住女儿的手臂,强迫对方正视自己的模样。
“薇儿,答应娘亲,不要跳舞!永远都不要!舞乐不是女子出人头地的方法,那只是用来束缚和禁锢我们的枷锁。我们即使唱得再好,跳得再好,谈得再好,都只是供男人娱乐消遣的奇巧淫技,他们追捧我们,但是却不会尊敬我们,他们给我们钱财,却不会给我爱意。所以,薇儿一定答应娘亲的,不要跳舞!”
惜红衣知道女儿很爱舞乐,甚至比她更爱,更有天赋,但她为了保护女儿的幸福,不得不做这样残忍的决定。
沈半夏看着有些疯狂的母亲,始终一言不发。惜红衣枯瘦的双手,将她手臂捏的很痛,但是她没有挣扎,甚至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因为她有种不祥的预感。那最后的温度,她舍不得丢掉。
“薇儿,一定要答应母亲,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惜红衣死水一般沉寂的眼睛,忽然射出一抹狠戾,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喘/息,但犀利的眼神始终盯着沈半夏,犹如心有不甘的怨鬼,要找人索命,而那对象,就是自己的女儿。
对上她凶神恶煞的目光,沈半夏吓得不禁连连后退,惊慌失措之下,不小心踩到了自己裙摆,身子不由己地向后跌倒,她倒下去,先是腰部磕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然后再重重砸在地面上。
嘭!
而就在沈半夏倒下的那一刻,惜红衣的呼吸渐渐停止,刚才的疾言厉色,只是她最后的回光返照。
沈一合听见屋里的响动,立即推门而入,他看见沈半夏倒在地上,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迈步走到床前,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惜红衣,神情复杂而纠结。
“你死了倒好,留下我一个人承受你们两个痛苦和怨恨。”沈一合闭上双眼,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
沈半夏倒在地上,始终维持倒在地上的姿势,那把椅子硌地她生疼,但她却不想哭。
这世上还没比母亲死了,更值得她哭泣的事情吗?
没有,但母亲死了,也明明眼睛酸涩无比,但眼眶却始终流不出泪来。或许,悲到最深处,便是无处诉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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