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明月:“工匠怎么说?”问题出在哪儿。
程珍玉不玩虚的,“匠人师傅自言,他们只是粗通油墨,而且庄子自产的纸张也与他们往常所用不同。”
简单说来,墨不懂,纸不行。
祝明月:“继续试验,赏格照丙等来,再安排几个徒弟,先学刻字的手艺。”
程珍玉:“是。”
人皆惜技,但卖身契捏在手里,由不得不教。哪怕压箱底的本事保留,大路货的本事总得教,饭要一口一口地吃。
祝明月:“兰娘,让陈牙人再寻摸几个的懂油墨、刻画的。”
戚兰娘:“是。”
祝明月转头道:“珍玉,庄子上各项目的文字总结梳理到哪一步了?”
程珍玉:“原先许多只有口头传授,正逐步汇总成文。养殖组已经汇总八成,种植组近四成。”
至于工坊,程珍玉提都没提,因为摸不准祝明月到底怎么想的。
祝明月:“继续汇总吧!”
他们初接手四野庄时,靠着模糊的经验和一本《齐民要术》就开干。几年过去,说不定能磨出一本属于他们的农书呢。
正好,连印刷的人才都是现成的。
程珍玉:“是。”
三人处置完事务,不急不躁去池塘边和小伙伴汇合。
段晓棠刚从山上下来,准备的菜陆陆续续送来。见祝明月托腮做思考状,问道:“有什么为难吗?”
祝明月摇头,“不为难。”只是难为情。
段晓棠:“能说说吗?”
祝明月:“我打算在东西市买地建公厕。”
段晓棠转过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铁锅,这会说这个话题,不算煞风景。
林婉婉深知市情,“不会得罪长安城的粪霸吗?”
祝明月:“那是我自己的茅厕。”
城池人有夜香人,也称掏粪工,负责收街坊里巷的马桶、淘洗各家茅厕,粪便就是他们的报酬。
戚兰娘原先去找夜香人买,不一定有现货,得等、得加钱!国以农为本,这玩意虽然味道不好,但一直是紧俏货。
自从四野庄开辟后,春风得意楼等地方的茅厕,都是花钱请人淘洗之后,再将东西运到庄子上来。
谁让四野庄一直被肥料卡脖子呢。
林婉婉怯怯问一句,“家里钱够吗?”
祝明月最近一直表现出手头紧的模样。
祝明月:“这点钱还是有的。”
东西市不全是旺地,边边角角没人气的地方有的是,几间茅厕修起来,连一间房的位置都用不到。
难怪祝明月方才那么纠结,因为实在不符合祝总高大上的做派。
谁都没问段晓棠能不能帮上忙,南衙诸卫十几万人,那么大一个“造粪机器”,能不能把夜香挪一点过来。
后勤线盘根错节,连大将军都不会轻易去碰。段晓棠才站稳脚跟,连边都摸不着。
祝明月挪动身体,避开炽烈的阳光,说一出是一出,“等万福鸿的工程告一段落,也在庄子上建一个冰窖。”
一生挚爱基建的祝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