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交往第一天。

    我非常，非常想见她。

    短短几个小时，我就开始想念。我想念她漂亮面容上一双剔透如晶的黑色眼睛注视我，她吐出清丽声线的柔美红唇面对我，想念靠近时她身上如同薄雾森林的淡淡香气萦环我。

    我对着衣柜，头一次犹豫不决了。挑挑剔剔，最后，我选了一件灰色亚麻薄衬衫，下摆收进黑色坠感绸面西装裤的裤腰，七分袖扎到肘上，露出小臂。小臂上一层薄薄肌肉，恰到好处，线条流畅。落地镜中的男人，一如往常的优质出色。我愣了一下，我看到镜像的眼睛精神奕奕地带着弯度和光泽。

    就好像喜欢这个世界一样。

    ……

    我在自习室才又见到我的小玫瑰。

    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我连忙克制了一下，避免露出太傻的笑。

    未约成巧。

    她今天穿了一件立领短袖黑衬衫和灰色西装裙。好看得让人目光再三流连。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咳了一下。

    她抬起头，望过来。我紧紧盯着她的脸。我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羽毛轻颤了下，才轻飘飘地扬起，出露一双美玉般的瞳眸，那撩起的弧度也像羽毛一样，划得我的心地轻轻颤抖，柔软得陌生。

    她马上笑了，仿佛惊喜，又有点羞涩。

    那双眼睛里倒映着我，盛着笑意。这样的注视，像毒药一样……被这样看过的人一定会被迷惑，以为被这绝尤的女孩当成了全世界。

    勾魂摄魄的幻象。

    请对我一个人啊。害怕她也这么看过别的人，想把她的眼睛蒙起来。…

    “学长？学长？”

    我陡然清醒。

    “学长，你发呆呢？”语气有点嗔怪，尾音却有点甜。

    我自责又懊恼，她却噗地笑了。“抱歉哈哈哈，学长。第一次看你这样……好可爱。”

    我面上作烧，却忍不住又偷瞥了她一眼，心想：我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见你这样。

    她眼睛就这样带着灿溺的笑意，把一个文件夹推到我面前。

    我有点疑惑地在她示意下打开，里面是一叠设计稿。我强行把视线从她身上挪走，一张张看过去，双眼缓缓张大，愈来愈亮。

    这是，我新筹建的主题画廊“读渊”全方位设计图，包括动线，灯光，还有色彩。我上个月接完电话，的确无意和小玫瑰说了我还没找到好方案。一时我心口一片五感交杂——感动，温暖，柔软，什么都有。

    何况，这些设计都……太投合我的品味了。

    看完最后一张，我迫不及待地抬头。“你……”你什么时候画的，你，你是特意为我做的吗。

    她正单手托腮浅浅笑着看我。

    .

    “这个月一直在做这个，刚好昨天完工。今天就刚好送给学长，作为交往礼物啦。”

    是了，她怎么可能是甘愿单方面受惠的女孩子。就算成为伴侣，她也永远不会。相反，她就是那种，会用帮助事业的方式，表达对她所认可的朋友的珍视啊。

    就算艺术的本心出于单纯朋友，我还是开心。

    “谢谢你，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