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
“私底下他们都这么形容那天我的行为,你呢,是不是也觉得我这般行为凶残又无担当,只会把气出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未名望着屋顶,目光幽幽的,透过此处看向远方,仿佛有更深的忧愁抑郁。
苍苍静静看着他,忽然撑起身攀着他的肩靠过去,轻轻吻上他的唇角。
那弯着自嘲弧度,让人忍不住想去抚平的唇角。
就像某个夜晚她想要触碰却最终忍住的那样,柔软,冰凉,苦涩,是她能体会到的心情。
未名怔住。
唇上传来的触感真实温软,身上伏着的身体轻盈得仿佛一片温暖的羽毛。时隔多年他依然能清晰记得在冰窖的那些光阴,不能动不能说,隐约有意识又不知道到底意识着什么,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漫长的寒冷枯燥,像是有几世那么长,长得他模模糊糊生出怨恨和绝望。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醒来之后他总是一个人这么想。那个人凭什么这么做?
师父说他能活下来很难,所以是自己挣回来的,是完全只属于自己的,那么那个人有什么资格再拿回去?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温情,钟南山那么多不同年纪的孩子,可他依然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
太小的,玩着泥巴,他玩不到一块去,十来岁的,他们口中说的东西他又听不懂。
师父虽好,但他学不来怎么撒娇哭闹,有不懂,一个人关起来慢慢地学。一笔一划地写字,生涩地念书,笨拙地学习怎样用僵硬的指头扣筷子。
有苦闷,也躲起来发脾气,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之后独自沉淀。
沉静,破坏,破坏,沉静,他不懂得还有什么途径可以宣泄情绪,永远不是麻木强憋就是猛然爆发。然后回过头,是师父痛苦的眼神。
他总是说:“未名,命运已经夺去了你十年。你不能让它毁了你一辈子。”
可是该怎么做?
不是没有努力过,他也希望正常地喜笑哀乐,可是那些同样的风景事件到了自己眼中就是激不起波澜。“人之常情”这种东西,大概在那十年里被冰封掉了。
直到遇见她,看着她苦苦在命运下挣扎。抗衡,有胜有败,又甜又苦,依然充满斗志,依然认真坚持,依然对生命和人情持有期待和敬畏。
她和自己很像。却又绝不相同。看着她为死于毒煞手下的那些不认识的人沮丧愤怒自责的时候,他就醒悟,是她了。
他微微睁开眼。少女的容颜恬静安适,长发像潮水倾泻而下,身上的柔软温度是那些冰暗时光里穷极想象也不敢奢望的。
他放弃抵抗,顺从心中的渴望张臂拥抱她,偏头找到那双唇用力碾噬。本能地想从中汲取更多温暖……
“啊!……”
短促的惊叫声有如一记响雷,两人同时转头向门口看去。
门口有三人。表情一个比一个……惊恐。
苍苍愣住了,反应过来只觉得脑子里轰了一声,尽平生最大速度缩回被子里,结果弄得腹部痛得抽搐,只能躲在被子底下直哆嗦。
未名看着她的反应,眼里闪过笑意,也一旋身坐回轮椅,轻咳了一声。
“你们……”
青稞醒过来笑笑说:“估摸着该醒了就过来看看,连姨和沈秋是送吃的来的。门没锁我们也没敲……”
于是就看见……
没想到啊没想到。
最初发出叫声的沈秋转眼已经镇定得目不斜视,端着托盘进门放好就静立在一侧。
只有连姨表情很沉重,一步步走过来看看未名衣衫好歹还是齐整的,苍苍也……
“苍苍,伸出手让青稞给你号一下脉。”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床上那坨被子上。
苍苍磨蹭许久才从被子里钻出两只眼睛,下面的嘴巴鼻子掩得严严实实,果断摇头:“我很好,不用号脉。”
一号脉,现在快到爆的心率不就暴露了?太丢人了!
“苍苍……”
未名连姨都不赞同。
青稞走到床前看看她,一本正经地说:“嗯,脸色红润,精神也很好,看来是真的没事了。那我就不号脉了,该注意的事项之前都已经说过,就照那个来。”他对未名说,“师兄,那我就出谷了,高龙派人催了好几次,那里的伤员等不得了。”
未名点头:“麻烦你了。”
青稞一走,连姨的语气就不客气起来了:“未名,我有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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