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黑衣人,围住了未名。
未名抬头认真地看了一圈,点头道:“大周果然才人辈出,这些人都有麻叶桑瓜的水平了。不过他们一旦发功也会中毒,为了杀我你倒是舍得。”
他望着这些人的目光却很是平缓,摇了摇头道:“家师说过,习得一身修为不易,我不杀你们,你们也别来送死。”
说罢,在众人注目之下,他从轮椅扶手的机关里,慢慢抽出一柄黯光轻软的长剑。
长剑嗡嗡振动,似乎极为欢快。
出招,仅在瞬息之间。
在人到了一地之后,未名终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誓言,他的心情顿时松快下来,一振衣袂,星星点点的血迹瞬间被振脱,一袭白衣一如最初的纤尘不染。
然后他看向紧闭的密室门口,微一沉吟,慢慢靠过去,周景宁仿佛预感到他要做什么,忙道:“我来开门。”
“不必了。”未名已经把手放在门上,闷哼一声,以他的手掌为中心,蜘蛛网般的裂痕迅速扩散开去,眨眼时间,这道炮火也撼动不了的门轰地一声分崩离析。未名哈哈一笑,萧然出去。
周景宁傻了,周太后也傻了,倒了一地的黑衣人也傻了,由此才体会到一股彻骨透体的寒意。
这哪里是人?根本是一个怪胎!
“疯子!这个疯子!”周太后尖声叫道,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仅靠几个人就想拿下未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青稞一直在外面等候,密室里的声音他听不见,但是门被轰毁时的震动他感觉到了,一抬头,果然见未名坐着轮椅慢慢出来。
他神色极为复杂,忙迎上去倒了一粒药丸给他:“快把这个吃下去,赶快运功调理。”
未名接过药,嘴一张却是吐了一口血出来,好在他反应快,抬手承住了血,没弄脏衣服。
“好险。”他还有功夫说笑,心里想着要是被苍苍看见他身上染血,绝对要生气的。
青稞忙从背囊里拿出纱布给他擦手,看着他突然惨白下来的脸,终于忍不住说:“你何必呢?早就知道有毒了还不要命地发功。”
未名吃下药,闭眼略略调息了一阵,问道:“你说毒煞知道了吗?”
青稞神情一顿,点头道:“毒是他制的,他也养了一些小东西,就像你的蚂蚁一样,很快就会把你中毒的消息带给他。”
“那就好。”未名吃力地靠倒在椅背上,叹了一声,然后睁开明亮的眼睛看着青稞,“你会帮我的是吧?”
青稞推着他往外走,清俊的脸沉沉的:“不错,我欠他的人情,在给慕苍苍和你分别下过一次毒之后完全还清了,接下来我会帮你对付他。”
不错,上次苍苍在山谷里中毒是他做的。他夜半潜入她的房间放下染毒的纸条,本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未名在听过苍苍对那晚的描述后,终究还是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为什么确定是我?”那时他看着找到跟前的未名心里很是惊讶。
“以前有几个爆体而亡的人死得很蹊跷,明明是毒煞不可能接触到的人,却偏偏死了,我就想是不是另有人代替毒煞下毒。而且这一路上毒煞似乎很清楚我们的行程,所以我很早就怀疑我们之间有人通风报信。但我从未怀疑是你。”未名的声音淡淡的,“因为你能下毒的机会太多了,不该等到现在。直到,苍苍养了那几株含羞草。”
“含羞草?”
“你很清楚,我的身体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感官已不如以前那么灵敏,所以你有好几次偷听我们谈话吧?我出门时看见窗下的含羞草叶子收拢,就知道有人来过,再看看谁离得最近,很容易就锁定你了。”
没想到是几盆花草出卖了他。青稞叹人算不如天算,心中知道自己死期到了。
他自认颇了解这个大师兄,他是那种平时总冷冷淡淡游离在外的人,任人再过分但只有与己无关就绝不会被影响,可是一旦你触犯了他的底线,就会不问缘由不讲情面不留余地地动手。
因为思维与众不同,你都没办法跟他说情。
可是结果是,他没有雷霆出击,而是静静地看了他一会,问道:“毒煞要你做到什么程度?”
他愣住了,这才明白还有余地。
他打从算计未名开始就没准备有好下场,可是有余地有活路的时候谁都不想往死里面栽,他迅速整理一番思维,然后将这件事从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