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午夜梦回

    恍惚间，南鸢听到有人在念着童谣

    “青山转，转青山，耽误尽，少年人，耽误尽，少年人……”

    随后又看到院子里一个小女孩手里捧着本《女戒》，眼神却飘向了院子另一边练武的几个小男孩，那小女孩嘴里还喃喃地念着“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身后的妇女看到这样的情景，佯装生气，对旁边的中年男子嗔怒道“你看看晗儿被你教的哪里还有一点点女孩子的样子，这样下去，她可就嫁不出去了。”

    中年男子扶着妇女的肩，却看向秋千上的小女孩儿说道：“晗儿，你要记得，女孩子也可以执长枪护家国，只要能以自己的能力守护想要的东西，那便是好的，这些事情与你是否是女孩子无关。”

    那个小女孩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了句“爹爹，女儿记住了。”说着还调皮地向妇人吐了吐舌头，那妇人佯装生气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随即又指着小女孩儿的额头笑着说“你呀，就是被你爹爹给宠坏了。”

    ……

    接着火光，哭喊声，呼救声响遍整个京城，小女孩儿在火光中边哭边喊“阿爹，阿娘”

    ……

    “鸢儿，鸢儿，你快醒醒”南鸢听到有人在叫她，她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沈清菡红了的眼睛。

    “菡菡，别哭了，我只是昨晚上着了凉，加上做噩梦了，现在没事了，你说你，亏你还跟着胡师傅学了十多年的医，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南鸢轻嗔道。

    “鸢儿，你醒了啊”沈清菡听到南鸢说话，胡乱的抹了眼泪就去端药。声音还带着哭腔“我知道你今天要去府上，爹爹就让我出来接你了，结果我来叫你你也没有醒，我又去药铺里给你抓了点儿药，煎好后你还没醒，我是怕，你像八年前那样。”沈清菡自觉略去了南鸢在梦里喊着楚离的名字。

    “菡菡，我昨晚梦到阿爹阿娘了”南鸢的嗓子哑的厉害“我好想他们啊”

    沈清菡端着药的手抖了一下“鸢儿，对不起啊，我不该提起八年前的事情。等着一阵儿过了我陪你去京城看看伯父伯母吧。”

    “算了，见与不见都没什么区别了，不去了吧。京城我再也不想回去了，但是有些事情逃避解决不了，粉饰太平也解决不了，当做没发生过也不行，所以呢，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南鸢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强扯着嘴角笑了笑。

    沈清菡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更不好受了，“别笑了，你这样的笑比哭还难看”

    “好了，你也笑笑，我没事儿就是昨晚窗口边坐太久受了风寒，如果有事儿八年前我就不会醒来了。不是要吃药吗?给我吧。”南鸢说着伸出手要药

    沈清菡见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把药递给了她：“鸢儿，你有事儿千万别憋在心里，我会心疼的。”

    南鸢见沈清菡这个样子，捏了捏她的脸“菡菡长大了啊，还知道心疼人了”

    ……

    俩个女孩子在房间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启程去太守府。南鸢走之前还特意去辞别了紫苏，顺便把药给了她。

    “紫苏姐姐，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没人和你拌嘴了，你别太伤心啊”南鸢的样子看起来欠欠的。

    “别自作多情了，赶紧走吧。”紫苏状似无奈的挥挥手。

    南鸢放下了方熠给她的那个瓷瓶子，说了声‘走了’，便离开了。

    紫苏看着桌子上的那个瓷瓶子发了好久的呆。

    南鸢从紫苏房间里出来，就看到了方熠，方熠跟在她后面又唠唠叨叨说了好一阵儿，无非就是让收敛一下脾气，万事小心留意，南鸢听他说这些话说得耳朵里茧子都出来了，赶紧制止了他，没让他继续往下说，拉着沈清菡就往门外跑。跑了一半儿的路，又回过头说了句“照顾好我的紫苏姐姐哈”，也没管身后人的表情自顾自地跟沈清菡往外走。

    “鸢儿，你为什么要让方班主照顾紫苏啊？你俩不是一直都不对付嘛”沈清菡不解

    南鸢给了她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就径直往前走。

    身后的沈清菡更懵了，站在原地，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原因，所幸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鸢儿，鸢儿你等等我”她提着裙子边跑边喊

    南鸢站在不远处，看着沈清菡完全不顾形象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笑着笑着眼角就突然湿了，喃喃地说“如果没有那场变故，或许我们都不用这么辛苦吧。”

    “啊？鸢儿，你在说什么？”沈清菡这时已经跑到南鸢身边了

    “没事，走吧，伯父伯母等着急了”南鸢挽着沈清菡的手臂，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