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流体倾泻而下,发出轻微的,蜜蜂一样的嗡嗡声。
“有人坚信自己的错觉。”DTR35打开了酒瓶,苦涩的味道溢满了我们的肺部。
我不知道盲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能什么也不是,我太多疑了。但是这依旧让我隐隐不安。就像风平浪静的大海深处酝酿的风暴,然而都是蝴蝶扇动翅膀所为。
到了他的出租房,他邀请我喝一杯茶,我拒绝了。他抚摸了我的脸颊,冰凉的触感并不真实。我意识到他在感受我的五官,但也可能仅仅是爱抚,让我很不自在。
“我能闻到你身上酒精的气味。”
“没有,”我后悔自己不是喜欢洒香水的女孩,“只是试验用的甲醇罢了。”
“我能闻到,别人也会闻到的。”他警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没有外表那样恢复得这么好。”
我不够安分。那个球体有晶体特有的不透明度,白色颗粒状的雾气。其中存在一种越来越清晰的形式,光线从不同角度照射进来,图形更加对称。这是更高维度的几何体,我从梅塔特隆立方体得到的灵感。其实只是石英体裂纹的幻象,稍微偏转角度,裂纹就断开来,看不出任何奥秘。
“厉害,”JR774欣赏的看着这颗200磅的石英球,“但是它能够运作吗,或者说,怎么运作?”“看你对运作的定义了。”
“就用你的定义。”
答案是不会。虽然它不能运作,但是它能做很多事,帮我们,甚至是宇宙,做一些它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宇宙不了解自己,但是我们了解它的一部分,这就是我们比宇宙的优势。”导师站在高塔上俯视下面的仪器,铜制摆锤缓缓过来,转动,又被扯回到黑暗中去,留下冗长的回声。
白昼一层层撕开缠在我身上的时间绷带,我发现世界仍在两个尤新的伤口中央。受伤的我们用绷带盖住伤口,以为谁也看不到它们,但其实这些疗伤的绷带更证明了这儿有伤口。身体也是自身长出的绷带,缠着受伤的心脏,但它也有缝隙,让外界感染我们,没人能不被传染,人人携带病菌只是因为人人无法免疫。这个疾病横流的世界没人可以做到不杀人,没人能做一个真正的人,而医生是我最厌恶的角色,我们既然是血和神经组成的,那我们天生是用来感受疼痛的,不是因为疼让我知道自己存在,是我存在才有了疼痛。疼痛才真正是每个人唯一确定的个人所有物,没人可以抢走,但我们却巴不得扔了它。我用疼痛当**,我一直在疼,如果它突然消失了,我反而会疼的失去知觉。所以为什么阻止我们去死?医生只会治病不会治命,命不是病。别人给你疗伤需要在伤口旁边割一个更大的口子,同情的眼泪也是盐,撒在伤口上依旧钻心的疼。医院更像个银行,借出时间,到期归还。拖延你死的日期,留下病根让你时不时给它油水。马尔克斯说过,人不是该死的时候死,是能死的时候死。正确的东西就要以正确的形式存在,可以死为什么不去实施。但是死也不是真的解脱,因为你死了,组成你的元素会重新组成新的物质,哪怕没有生命,哪怕在另一个有思想的生命脑海里出现片刻不成型的样子然后被永远遗忘,都让我难以忍受。最可怕的是如果组成我的元素什么也不再组成,我就溶解在宇宙里,一切都是我,一直这样。出现了就无法彻底抹去,存在让人尤其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