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了?什么齐了?
少帅声音平静,如同平日一般不带起伏波澜,但听在心中有鬼的人耳朵里,却无端端的多了几分阴惻側的森寒。
几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好一会这才互相看了一眼:他知道了?知道了多少?
便是知道了,也不碍什么吧,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怂什么?
那原本哀哭喊冤的李忠国咬一咬牙,脸上表情登时一变,原本弯着的脊梁也直了起来:“少帅,虽说我等逼宫确有不是,但我等原本忠良,效忠你唐家多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等更是曾随你父亲南征北讨,算起来更是你的长辈,便是你父亲今日在此,怕也不会对我等这般苛刻,动辄得咎,呼来喝去,毫无尊重!更何况,便是我等今日手段过激,也不过是看你行事冲动,恐你如此下去,局面一发不可收拾罢了!少帅,你今日到底还是少帅罢了!”
他刚开口的时候还略见结巴,到后头脊背越挺越直,大约是一番说辞,连自己都深信不疑,拿出来说少帅,大约真觉得理直气壮了吧。
更理直气壮的,是他身后的人群,是他的资历,是他的属下。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一番话落地,唐少帅的神色丝毫未变,只目光淡然的看向旁边的另外几个人,淡声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
几个人互相对了一眼,齐步上前:“还望少帅回心转意!”
唐终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有白头老翁,有尚在留着鼻涕的总角孩儿,有尚在妙龄的汉服女子,也有头发短短的壮年男儿。
他的眼底,渐渐的弥漫开了一丝失望。
他的声音高了起来,一眼也没有看就站在他面前的人,目光只是看向了更远的地方:“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哪怕日本人对我们的国家图谋不轨,至今已经在我们东北挖走了大批的矿藏,奴役了数以十万计的百姓,掠夺了无数的财富,但在你们眼里,我所做的却是坏了你们的生活?断了你们的小日子?”
“少帅……”人群里有老妪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不知道什么是少帅宣传的保家卫国和卖国贼亡国奴,我只知道,没了日货,街面上连洋面的价格都升了三成!三成啊!我儿子一个月赚的钱,现在还养不活我们一家老小,我家媳妇儿刚刚生了孩子,没有奶水,连奶粉都买不到!街上一时半会寻不着奶娘,孙子饿的眼看就要死了!少帅,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每一家人有每一家人的苦楚。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本身,大抵就是最大的罪恶。
在门口听着没一点动静的瞿凝默默的这么想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在东北,也许是因为日本人想把这里打造成他们的大本营之一,在当时还没有全面侵华的时候,待东北的民众并不算太坏。
亲日的人不少,用惯了日货甚至产生了依赖性的人更多。
这也是瞿凝当时为什么觉得十分棘手难以处理的原因之一。
亲日本身并不是错,向往过好日子也不是错,错的,是不能给他们带来更好的价格,更好的东西的当权者。
作为统治者,不能让他们过上用国货也能舒适的日子,才是最大的错。
她也想过,徐徐图之,把这个过程拉长,或许慢慢来,等基础建设和工厂建造的差不多了再来割毒瘤,有点替代品至少不会这么痛。
厅内,李忠国的声音渐渐高亢起来:“少帅,都说顺天意,顺民心,你且看看这东北民心,可有谁是向着你的?要驱逐日本人,岂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我等……”
话音未落,瞿凝的耳边已经响起了重重的“砰”的闷响,原本争聚精会神听着的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她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枪声。
厅内枪声连着响了十几下,尖叫还没响起却已经鸦雀无声。
四面的门被关上了。
“不要拿民意裹挟我,”唐少帅看着面前死不瞑目的脸颊,伸出军靴来踩踏过那人圆睁着的眼睛,“也不要拿大帅来压我,即使我是少帅,但东北……”他轻轻一笑,沾了血的脸上,这笑容格外的让人惊慌,“东北还是我的。”
敢尖叫的,敢还在这种时候煽动民众情绪的,已经被狙击手爆头点杀。
今天在这厅里的,在这种时候还敢反对唐少帅的,只有死路一条。
唐终环视了一眼人群:“我知道你们最近的日子苦,但这种苦,最多不会超过三年!如果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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