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用顿刀划过一样。
“去几年还不清楚,不过几年都行。”
“那这几天可要好好准备准备啊。”
她温顺地答应了一声,“是。”
“如月也定住了吧,准备从事什么?”
她扯着笑,柔柔地笑着,“在我们乡里的学堂当一个老师。”
“好好好。如月可以的,教书育人,润泽天下。如果不是我这身子,我早就想去和老唐一起教学了。”
可惜力不从心,她现在的身子太弱受不了一点劳累。
她有一丝丝落寞。
但很快她就退出来,拉着唐如月,细细地说着有关的事宜,唐如月也仔细地听着。
另一边。
唐列端坐在木椅上,示意付博生也坐下。
“大西北,怎么说?”
“申请过了,那边缺我这样的技术人员。太荒凉了,薪资不如内地好,而且那边动乱较为严重,所以很少人报过去。”
唐列扫了他一眼,接过话,“所以你就过去了?”
“还有其他原因,故人相托。”说到故人时,付博生的眼睛闪动了一下。
“哦?故人相托?”
唐列沉吟片刻,不打算追问到底,“有这个觉悟,很不错,现在的国家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到大西北……除去有些荒凉,其他还好。”
“到那里了,你的一言一行就代表唐家人,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嗯,博生谨记二伯教导。”
他们现在谈的是大义。
是从出生那一刻就要印在心里的东西,是时代赋予他们的责任。
他们读书人从读到历史的那一刻便清楚了要成为一个清醒人,拨开这一层血雾,在先人用血肉开出来的路上,创造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样满目苍痍又充满朝气的中国已经在深切地呼唤着他们。
所以唐列也懂。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时代的重担已经压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
他们都感受到了无比的沉重。
“嗯。”
接下来他要说的是儿女情长,是作为一个伯父要说的话。
“博生,如月怎么说?”
付博生低下头,艰难地开口,“如月……如月很支持。”
唐列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他就知道,那丫头一定这样的态度。
完完全全支持付博生,还会替他妥善一切事情,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份善解人意让他有点难过,就像绉绉一样。
“如月一个人在家啊,要是能够一起去也可以。”
付博生点点头,“我也想过,可是那边条件怎么样我都不太清楚,我怕如月到时候跟我去会受苦。我想等安置住,工作稳定得差不多了,就把如月接过去。”
唐列阖着眼,叹息一声,“这也可以。”
他又有些残忍地开口,“可是你不在,如月一个人也苦。”
付博生沉默,握紧有些颤抖的双手,“我知道。”
他都知道的。
路途遥远,归期不定。
苦的不是他,而是如月。
所以他强迫自己不要想,也不能想。
他快要窒息了。
唐列看着他的模样,有些不忍,话锋一转,询问道:“分配文书什么的都整理好了吗?什么时候去?需要带什么?”
“这些都整理好了吗?”
付博生一一回复。
最后唐列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就此作罢。
唐列站起来,走到付博生前面,看着他的眼睛,“要记得,你这里,有铮铮铁骨。”
付博生一下子被唐列的正气给震住,然后感到他身体内流窜着一股热血,“是!”
唐列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去直视身后的付博生,“记住,这里是你的家,你的故土,你的妻子与家人在这里等着你,你的故土等着你带回来荣誉。你要去的地方等着你去带来希望。”
七尺男儿一下子忍不住眼睛里涩意满满,直起头硬气地回答,“是!”
他知道的。
身负众望,他日若不能荣耀而归,会大失所望,为他家人蒙羞。
到时一定众望所归!
将他的热血抛洒给那片荒芜的土地。
他此刻起誓!
唐列夫妇留他们一起吃了午饭。
唐列看着一桌人和和睦睦的样子,突然有些伤感。
这样的日子啊,今后很难再来了。
闻细绉也是百般嘱托。
最后送到了门口还依依不舍。
“如月以后有空就来多多陪陪我啊。”
“好的!”
唐列看着他们两个人依偎的身影,微微失神。
以后他们的路途还有许许多多的坎坷。
也罢,后辈的事情也都由后备做主了。
他们也一定能够坚持下去。
他的眉头舒展,扭头对着也是一脸愁容的闻细绉,他不假思索地牵起她的手。
“绉绉,以后是他们的时代了,他们已经有这种觉悟了。孩子们的路该由他们走了,所以咱们就不用担心了。”
然后他眉头一挑,如同二八青年一样,笑呵呵地拉住她的手走进家门。
旁边的闻细绉跟上他的脚步,露出有些无奈又有些豁达的的笑容。
是的了。
他们的路。
他们要自己走了。
她瞎操心也不行。
以后一定会好好的。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