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初临异世 第四章 破灭的希望 一

    坐在马车上，苍桑有些昏昏入睡，宴会上多多少少喝了点酒，明显有了些醉意，不过面上看不大出来罢了。她还是知道身边还有别的身影在的，并没有任自己睡去。而楚霖轩则坐在对面若有所思地看着苍桑。马车顿住，车外人声马吠不断，苍桑的睡意也去了不少。

    楚霖轩皱了皱眉，朝外叱喝了一声：“何事！”只听到车外响起了略微惶恐的声音：“回王爷，突然窜出一只鹿，惊扰了王爷，属下该死！”

    楚霖轩听罢，并未再说什么，只是道了声：“走罢。”

    “是。”

    本还心不在焉的苍桑一听是“鹿”，顿时一个激灵，睡意全无，急促地喊了声：“等一下！”随即便翻下了马车。

    杉儿也只来得及唤一声“王妃……”。楚霖轩闪了闪目光，也跟着下了马车，动作却是优雅非凡。

    天已微亮，几个侍卫正逮着一只小鹿，见苍桑下了马车，都停下了动作，却是没让鹿动弹半分。未理会他人不解的目光，苍桑直愣愣地向小鹿走去，停止，蹲下，伸手，轻抚，口中不住地呢喃着：“是你吗？是你吧？就是你吧……”猛地直起身，环顾四周，寻找着，心下已明白，此处便是她初现时的那个地方。灵光闪现，赶紧掏出怀中的石头，脑中的思考、回忆却是没有间断过。

    苍桑知道自己很激动，在场的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了，更不用说一直关注着苍桑的楚霖轩了。风起，叶舞，只听得见呼吸声，无人出声。最终还是杉儿顶着诡异的气氛断断续续的开了口：“王……妃……”却也是没了下文。也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中，苍桑猛地一狠心，抽出一旁一个侍卫腰上的刀，毫不犹豫地划在右手心上，一气呵成，眼不眨，心不跳。

    “啊——！”突然的意外震住了周围的人，几个胆小点的婢女都吓得惊叫起来。楚霖轩紧了紧瞳孔。

    不在意别人的反应，或者说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诡异沉静地看着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淌在淡绿色半透明的石头上。苍桑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等待着……

    可是……什么都没有！石头，还是原来的石头，血，还是血，顺着光滑的石头，滑落在淡黄的土地上，一滴，两滴，三滴……越聚越多……

    脑中一会儿空白一会儿混乱的，不自觉地呢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对啊！不应该啊……”苍桑似迷惑似绝望地歪了歪脑袋，盯着手上的石头和刀，越发狠地挥起刀：“不够！一定是不够！”

    不想正要落刀的手被人紧紧扣住，丝毫不得动弹。

    “够了！”楚霖轩低喝一声，紧扣住苍桑的手腕，见对方缓缓扬起小脸，漆黑沉寂的眼眸就那么直直地对上了自己，却又似什么都没有看进眼里，心下不免一怔，眉头紧锁。

    “放开。”冷漠平淡的声音响起，在这清晨幽静的林中显得分外的突兀。

    楚霖轩脸色一沉，加强了手下的力度，未曾开口。

    “放开。”淡漠的声音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却依旧未得到任何回应。

    不耐烦地暗下神色，毫不犹豫地就着被扣住的手腕直直地向对面的人砍去。楚霖轩也未曾料到苍桑竟是真的欲向他下手，眼见刀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只得先一步退开，这一退自然便让苍桑挣开了束缚。等站定时，苍桑早已是执刀相向，木然地盯着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发生在弹指一瞬间，待众人意识过来时，侍卫们都“刷刷”向苍桑拔了刀，护着楚霖轩。

    “保护王爷！”

    对此苍桑却是目不斜视，充耳不闻。

    “退下！”楚霖轩挥了挥手，却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他在等苍桑接下来的反应。侍卫们收刀退开立于一旁，却不再松懈，俱是警惕地注意着苍桑。

    脑中一片空白，愣愣地盯着手上的毫无动静的石头，无言……不知过了多久，视线才缓缓聚焦。扔下手中的刀，握紧手里的石头，径直向马车走去，依旧是不发一言。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没有人敢出声，均是不解却又忌惮地目送着苍桑。楚霖轩沉默地望着苍桑那单薄的身影，恍惚间竟是有些心疼。那一刻，对方仿佛变成了一个完全孤寂的存在，不去接触任何人，也无人能够走进她的心。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很快便被他压在了心底。后来他常在想，如果当时再留意一会儿，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楚霖轩暗暗眼神，也上了马车：“回府。”

    “是，王爷。”

    车马继续前行，很快穿过林子，只留下一些暗红的印迹还在阳光下昭示着曾经发生过的事。车内，一片沉寂。若非听到苍桑的呼吸声，楚霖轩甚至觉得她不存在了。

    楚霖轩当然有很多疑惑，比如说，那一块被苍桑一直攥在手里的石头，以及她所有怪异的行为。但他却很有耐心的忍着，他不着急，谜底终有解开的一天。